谢仃颔首。
“谢谢警官。”她笑。
-
禅轩位于北城轴心地段,排号预约制,隐私性极佳,是私人会谈的好地界。
装潢亦如其名,和风茶室,原木配色沉稳高雅,屏风壁画设计承琳派美学,中古雅致。谢仃由适应生引入,待越过七阶隔断,才抵达包厢。
移门被推开,她松泛递去视线,隔着桌几香炉杳杳细烟,与主座的男人四目相对。
对方约不惑之年,西装革履,眉宇温和周正,绰然从容地向她颔首,淡笑着问候:“谢小姐。”
谢仃莞尔,也客套回应:“杨秘书,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初遇还要推回五年前,她从警局接受审查,无罪释放那天,与车中人的短暂对视。
彼时她还算疑罪从无的嫌犯,那位则是许家承情的贵人。时过境迁,老东西调位高升,身旁心腹倒还是旧人。
侍应生走近,谢仃微一颔首,将大衣外套递给对方,通讯设备也一并放置在收纳盘,由专人带去廊外保管。
和室铺着棕榈垫,柚木茶台前,主副位各置一席蒲团,她打量一眼,如常落座。
香炉檀意邈邈,男人抬起眼帘,温声寒暄:“那副和田玉棋,谢小姐倒是割爱了。”
谢仃莞尔,语意妥帖地应:“老先生事务繁忙,我不敢求拨冗与会,一些拿不出手的心意罢了。”
或者说,诚意。
“玉跟狗一样看主人。”她道,“我心浮气躁,这副棋落手里也是蒙尘,当然该替它另寻合适的主人。”
“谢小姐不必谦虚。”男人失笑,“今天既然坐在这里,就不讲那些规矩,只是闲聊。”
话音刚落,门板被轻轻叩响,他道一声“进”,谢仃余光扫去,见是一名女茶侍。
茶侍低眉敛目,态度得体地唤:“方先生。”
这声称呼落下,难说意外与否。谢仃抬眸,正与对坐的人视线相接。
杨秘书晏然自若,从容与她对视,只抬掌示意茶侍,“有劳。”
——这是他的诚意。
以旁人身份开台订席,结款自然也不会走他的卡。即使最终没能达成合作,今天这盏茶喝完,也不会有第三方知晓他们会面。
谢仃玩味挑眉,心下认真几分。
移门缓缓关闭,彻底将包厢与外界隔绝开来。茶侍坐于桌案斜侧,开始清洗茶筅,再烫杯温壶,水声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