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父母很恩爱。”她说。
……
从业十余年,薛河头回被采访对象噎得哑口无言。
一瞬仿佛主导权倒错,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被遛着玩了。
始作俑者则好整以暇,轻描淡写:“他们形影不离,有很多仪式感的纪念日,婚后多年也蜜里调油。家里有幅世界地图,每隔几月就会划掉新地点,是他们一起走过的城市。”
“那些传言不假,他们的确婚姻美满。”谢仃笑了笑,仿佛只是替局外人求锤得锤,“言尽于此,我也有许多问题没想清,不知道怎样讲了。”
看似跳脱的前言后语,却连锁关系般引出古怪的谜团。薛河直觉哪里不对,但继续追问太过直白,他只得咽下好奇,无奈作最后提问——
“您父亲曾是国际画坛的一代传奇,外界常言天赋的遗传,请问您是如何看待的?”
如何看待?
记忆太远了。撕烂的画布,落满眼泪的颜料,谢仃想自己或许的确有天赋,虽然是用于感受痛苦。
“我是他最后一副作品。”她道。
采访也就此结束。
薛河无声吐出一口气,注视着对面晏然自若的艺术家,只觉这篇采访的问题比答案更多。
谢仃无疑自带吸引法则,有些特质是与生俱来的,是跟原生家庭和个人经历挂钩,而并非刻意雕琢的。
家庭。薛河动作顿住,莫名忆起她方才那番陈述:父母恩爱,形影不离,甚至隔三差五就同行出游,二人时光相当美满。
——那三口之家,另一个角色呢?
是不被需要的。
一瞬仿佛醍醐灌顶,薛河见对面人已经起身,冲动之下,想也未想便开口:“既然这样,你创作至今的动力是什么?”
这是多余的问题,谢仃没有回答义务。
但似乎意外他的敏锐嗅觉,她低眸望来,少顷,终于留下袒露冰山一角的答案——
“创作是因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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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最后一桩商务,谢仃舒心地从画室泡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