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这才如履薄冰地照常进行。
另一边,谢仃回房拆掉快递,慢吞吞将静物台布置好,又整理过颜料收纳,才悠闲地端量起这间家庭画室。
虽说不是自家,但目的也算基本达成。
她一直有意无意撩拨温珩昱原本的生活轨迹,留宿也好,画室也罢,以及那些频繁的先斩后奏,多少都存了坏心。
温珩昱看似惯纵,本质不过是不以为意,而谢仃懒得计较他倨慢本性,来日方长,她也好奇“戒断反应”这四字能否作用于他。
收起思绪,谢仃起身,无意循过房间一隅,瞥见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她不记得自己将画摆在那里。
画框包装精致,盖着遮布,近看尺寸相当熟悉。她注视少顷,忽地轻笑一声,抬手将布片扯落,画作原貌倏然呈现在眼前。
黑红撞色,少量留白。笔触纹理张扬,火光中藏伏勾挑明厉的线条,似糜烂花枝,又似拥吻爱人。
一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作品。
她的《下溺》。
画中玫瑰鲜艳,谢仃摩挲着它,指腹的温热浸染过玻璃,像要融入更深处。枝蔓艳红浓稠,颜料如血液般凝聚干涸,生动诱人。
——“怦”。
他收藏了这份不健康的爱。
而这也是谢仃此行,原本要确认的东西。
抚过质感凛冷的画框,谢仃垂眸。不必再去试探什么,温珩昱已经将答案告诉她,杨秘书一派的心腹,其中有他的人。
这副画出现在这,是从容替她解惑,也无形给她提醒:收起那些聪明算计,免得得不偿失。
还真是对她了如指掌,步步牵制。谢仃几乎有些感慨这荒谬的默契,毫无道理又让人窝火。
渐近的步履声落在耳畔,她没有回头,只懒声问:“你说我现在拍张照,发给杨秘书,会怎么样?”
温珩昱轻哂,拂过她颈侧落发,嗓音懒倦:“那你该早来半日。”
距离拍卖结束才多久。谢仃啧了声,仿佛真的可惜:“想给你找麻烦真难。”
不过说到这,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上次在书房外,我听见了傅徐行的名字。”谢仃侧目,“他也参与这件事了?”
听她问询,温珩昱并未作答,只松泛敛目,视线从她眉眼循过,“我倒才知道,你跟他还有关系。”
这话谢仃怎么听都不对劲,琢磨半秒,才反应过来,不由匪夷所思:“他是你侄女的暧昧对象,跟我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