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仃知情识趣地献过花,便离这边远了些。她知道邱启有不少话要同爱人讲,其实都是些琐碎日常,平时不见有什么分享欲的人,也就这时打开了话匣子。
她衔了支烟点燃,偏首错开缭升的雾气,远远望着墓园思索。
那对夫妻也葬在这里,只是区域不同。谢仃想了想,觉得怎么等都是等,便过去看望一眼。
她从路边折了两束不知名的野花,将根茎缠绕一处,姑且算是作为女儿诚挚的祝福,随后放在墓碑前,打量两人的照片。
……没话可说。她与他们太陌生,滚沸的恨里掺一点矛盾的爱,都是不足挂齿的东西。
可是失之交臂的救援绳,以及火光燃起之前,落在自己额间温柔的吻。这些碎片化的旧影纷飞,谢仃逐一捡起查看,鲜血淋漓中恍然,自己曾经或许的确是个错误。
“我可能真的是个杀人犯。”她说,“对不起。”
声音很轻,被林间风声裹挟吹远,好像连自己都听不见。
墓碑前,那两支缠绕的野花微微点头,很轻微的弧度,像是原谅。
谢仃望着它们,忽然有些想见温珩昱,毫无道理。
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从她心底腐烂,但仍然需要倾诉的出口,人只要尝过一次软弱的滋味,就会有无数次回想。
温珩昱能很好地接住那些情绪,不会同情不会指责,只是聆听,就像她只是倾诉,不需要对方多余回应。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谢仃很快就自行掐灭。她不习惯多愁善感,垂手按了烟,缓过稍有酸麻的双腿,起身重回到邱启那边。
她自觉一路已经吹风散了不少气味,但邱启还是察觉她刚抽过烟,拎着她教训:“年纪轻轻少抽烟,才二十来岁就折腾身体,以后真出问题怎么办?”
谢仃心想她最开始抽烟就是年纪轻轻的十七八岁,何况印象中邱启也是差不多情况,但嘴上不敢这么回,连连认真听训:“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少抽。”
一定不让邱启发现。
邱启还能不知道她,话也就听进去三分。但谢仃对这些没瘾,只是难得被他抓包一次,他便给个提醒,之后拍拍人肩膀,道:“走了,回去吃个年夜饭,我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您老不守岁啊?”谢仃嘟囔,“还没到退休年龄呢,作息这么健康?”
“那也不是年轻人了,比不了。你待会吃完饭出去玩,也别从外面待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