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没什么情绪,只是仰起脸,勾勾手,意思是要他低头。
而温珩昱也总会遂她的意。
彼此呼吸停留在克制得体的距离,谢仃很轻地眯眸,忽然攥住男人衣襟,倾身从他唇畔落下一吻。
只是蜻蜓点水,不掺旖旎涵义,近似单纯的嘉奖。距离过近,谢仃认真注视温珩昱眉目神色,见他似是难得地微有错愕,她有些想笑。
“继续。”她从容示意,“你应该还有话没说。”
这次的正确答案,温珩昱能够毫无迟疑地出口:“对不起。”
行。谢仃颔首,并未表现出满意或不满,只淡然点评:“从你这听见道歉真不容易。可你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不是轻易能一笔勾销的。”
她原本是想再刁难一下,但温珩昱不知从雨里淋了多久,眉梢眼尾都湿漓着,他静静敛目望着她,深邃眼潭只清晰盛住她身影,专注又静默,仿佛不知该说什么。
——见鬼的可怜。
谢仃反而噎了噎,那份好整以暇也绷不住,她原形毕露,没好气地挑明催促:“不是说你会学吗?说说,你准备学什么?”
范围未知且广阔,但温珩昱知道唯一答案,也终于决定:“你需要的。”
“我需要的多了。”谢仃道,“我要你拿我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在平等地位,尊重我是独立个体,而不是你的所属物。”
逐一细数,要改正的问题还真多。她心下无奈,伸手点了点他胸膛,是那处陈伤的位置,如同警告:“关于这些,我一步都不会让。”
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漫长的适应与改变,是要他重新看待她的存在,正视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既往错误。
并非易事,但温珩昱早已清楚,留在她身边注定要走下高台,躬身入局。早在重逢那刻起,他迄今所易于掌控的一切,都难逃覆灭结局。
谢仃带来的感受是覆盖回忆,提高阈值,他由她成为自己人生的庞大命题,也早就做好粉身碎骨的觉悟。
“你让过很多。”温珩昱望住她,嗓音沉缓,“该我来了。”
逐字逐句,字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