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静谧,温珩昱敛目审阅笔电公文,银丝框镜下眉宇沉敛疏淡,修然闲逸。她支手静静端量,好似场景与久远前重叠,时间怎么转,又回到熟悉的共处模式。
她思绪游离少顷,正欲低眸,便被男人攫住尚未收回的视线,抬眉问她:“怎么。”
谢仃又不可能说自己是在看他,支起脸颊想了想,反而提起刚才被搁置的话题:“你之前问我今晚还来吗,是什么意思?”
她实在很会提出这种刁钻问题。温珩昱疏淡错开对视,好整以暇应言:“字面意思。”
“小叔,你不说我可就当不知道了。”谢仃挑眉,悠闲地提醒道,“真的是字面意思?”
话音徐徐落下,温珩昱沉谙莫辨地静默少顷,终究合起笔电倚入座椅,从容松懈。
“你想听我说什么。”他眼帘半掀,似笑非笑反问,“没你我会整夜失眠,所以能留下吗?”
“——我这样承认,难道你就愿意留下了?”
谢仃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感受他的情绪,闻言不禁怔了怔,有些不知该作怎样的反应。
这隐含冷意的语气并不陌生,她想起当初二人争吵,温珩昱那句嘲弄的“你看不上这些”,彼时她没来得及细究,现在回想,原来那是自嘲。
她好像真给他留下了什么PTSD。谢仃想。
她并未开口,只是不疾不徐起身走近,支手撑在桌缘,垂眸认真端量。
“……温珩昱,你真的好没安全感。”她低声拆穿,“你还不承认。”
温珩昱疏淡一瞥,难说意味是否是默认。
谢仃有些忍俊不禁,俯身靠近几寸,眼底清晰盛住他,慢条斯理地提醒。
“我教你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她道,“你想我留下,希望我能重新回来,你在害怕失去我。”
不过这种话太煽情,谢仃当然也不指望温珩昱能说出口,她只问:“所以,是不是?”
只要简单的一句承认,仅此而已。
爱一个人是件难事,给人勇气,又让人怯懦。会让人喉间生涩,又会如同此刻,让人心底一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