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我生的。”
“锅是我洗的!蛋也是我洗的!”夏惊秋手脚并用,比划着道。
许一旬卷起袖子:“我看你就是欠打。”
夏惊秋咧开嘴便要哭。娄简安慰道:“脏了洗洗便是。”
“你tຊ陪我去。”见娄简不应,他撒泼道,“你陪我去洗,你陪我去嘛。”夏惊秋拽着娄简的衣角来回晃动。
“粘人精。”许一旬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夏小郎君眼下不过是六七岁的神志,你与他置气也是无用。”东方曼扔给许一旬一把草药,“搭把手,我这可不养闲人。”
“难不成,他就这么一直痴傻下去了?”许一旬揪起草药。
“轻点,这药名贵的很。”东方曼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有饭就吃,有觉就睡,明日不记今日怨,今朝有酒今朝醉。”
“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许一旬赌气道,“要是放在从前,我早就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放心,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许一旬竖起耳朵:“前辈是说,夏惊秋的病能好?”
“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我东方曼是什么人。”
“那阿简呢,阿简的旧疾可会好?”
东方曼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你瞧见门口那串铃铛了吗?”顺着东方曼的视线看去,院门前挂着一串用红线串起的铜铃。
“那不是防贼用的吗?”
“小郎君可听过骨寒碎?”东方曼指节微曲。
许一旬摇了摇头:“请前辈赐教。”
“小简的病,并不是旧疾,而是赤羽宗逼供的刑罚。取三寸铁钉钉于人的筋骨之上,每八根为一组,手足各一组。寸寸到肉,次次穿骨。”东方曼眼眶微红,“赤羽宗那群畜生,在小简全身筋骨处钉上了三十二颗铁钉。这种刑罚就像挂在红线上的铜铃,只要轻轻拨动其中一个,其他的铜铃便会跟着晃动,如蚀骨之蛆,终身如影随形。寻常人大半熬不过三根,即便是熬过了,也会被这种痛处逼疯,或自尽或自残。”
东方曼想起与娄简初见时的场景。
大雪如盖,娄简如破烂一般蜷缩在巷子里,血迹和赃污结成块粘在了身上。她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融化的雪水。
那时,娄简体内七八种毒纠缠在一起,她五识尽丧,听不见、看不见,也说不出,四肢不听使唤,只能靠着胸膛和头颅在地上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