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记录镜头快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茎杆变粗壮，开花结果，可这不对，即便它们在疯狂生长，李亦柔却隐隐觉得不好。

就像一个人，一夜之间长到80岁，任何人都不能再说他是生机勃勃，那是即将垂暮老去。

果然如她所料，漫山灵植，在几息之间，一下子枯萎，甚至干枯到如同被寒风吹散的枯枝，化作碎末隐没在土地之中。

高山再次变得光秃秃的，惨不忍睹，让习惯了【绿树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口号的李亦柔，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做了什么坏事，参与破坏生态环境。

而且，这些生机，她能感觉到，是尽数涌入了天存老祖的方向，估计都被她吸收了吧。

她是在依照这法子修炼吗？掠夺灵植的生机。可这点也并非什么高级灵植，对一个元婴修士来说，这生机似乎太过微末。

不过这不也是长生灭炁诀之中所提的灭炁吧。李亦柔一直太过注重生机，而没有考虑过灭炁，她太想生，而下意识地忽略死。

这回直观地观摩了一场灵植的一生，她才恍然意识到，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生死都是常事，依照自然规律，不能轻易以意志为转移。

所以，修士们才要探索长生之路，将自己“死”的部分剥离，“生”的部分长存，探索自然中的生机，让它永远存在于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

天存老祖的灵识一直将一整座山都覆盖着，忽然发现一个修士不再行动，灵力注入眼睛，看到他身上竟然散发出光亮，顿悟了？！不错，天存老祖难得露出一丝欣赏，能从阵法之中有所感悟的修士，越来越少了。

原本世上还有几个愿做阵法师的，如今，大概是只剩她一个人了。天存老祖视线悲悯，生出一分后悔，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将种植任务分配给顿悟修士附近的其他人。

这个小修士能顿悟多久，感悟多少，就是他自己的造化，她不愿过多干预别人的因果。

李亦柔再次顿悟，对生死有了新的看法，主要是对于长生灭炁诀之中，“灭”的部分有了新感悟。可是她这时已经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感知，沉浸在体悟自然生死之道的状态之中，顿悟状态就是这样，忘记一切，沉迷道法自然。

若是此时有人打断，顿悟就会终止，对于修士来说，那就是错过一场重要的机缘。而且也更容易遭受攻击，虽然在危机临近时也会有所反应，中断感悟，但毕竟不像平日反应迅速，可能受些伤害。

李亦柔不再动作，直挺挺坐在那里，身上还发着微光，而附近的两人都要接替她的工作，所以就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竟然有人顿悟，一个和他一样不入流的修士，不过是用用催灵诀种树，为什么就能有所感悟！看到李亦柔身上冒光，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一个矮个男修皱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