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便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承欢宫里,明晃的烛火下,褚瑟打量端坐着的赵临鸢,分析此事,“既然是太子妃亲笔指控,只怕这一次,褚萧是难逃一死,再无转机了。”
赵临鸢面色淡淡,“这不正是殿下你想要的结果吗?”
褚瑟目有怒意,“可若此事牵连到你呢?岳姬遥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她何来的毒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鸢儿,你可曾想过,若此事追查下去……”
“此事不会追查下去。”赵临鸢缓缓起身,看着清辉在地面上浮动,心中有些许的空茫,却依然理智地分析道:“走到这一步,褚萧已经没有退路了,姬遥郡主一死,先皇后一派的大臣不会再护着他,先有小皇子,再到太子妃,接二连三的命案发生在他的身上,无论他是否无辜,陛下都不会如当初那般护着这样一个经不起事的太子了。更何况,恐怕连褚萧自己都没有了再去自证清白和辩驳的心思,这个罪名,最终只会由他扛下。所以,从姬遥郡主服毒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注定了褚萧的死局。”
褚瑟问:“那你呢,你也想要他死吗?”
“他不会死的。”赵临鸢的面上挂着洞悉大局的淡然,“姬遥郡主的性命,还不足以让陛下对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动杀心,只要陛下还不想他死,他便死tຊ不成。只不过,这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殿下你与翊王之间的较量了。”
赵临鸢的猜测皆成了真,这才三日不到的时间,此案便有了论断。
太子对谋杀太子妃之事供认不讳,认罪书被送到昭明帝的面前,换来圣旨一道,昭明帝将太子废为庶人,终身入狱。
一切尘埃落定时,赵临鸢去见了褚萧最后一面。
牢狱中,赵临鸢又问了褚萧和当初一样的问题,“你想死吗?”
褚萧无所谓一笑,似乎早已将生死抛诸在脑后,“皇后去了,姬遥也去了,南霄宫和承欢宫都盼着我死,若我不死,褚离歌和褚瑟还有数不尽的手段在等着我,可我却再没有了和他们较劲的心思,倒不如死了快活。”
说到这里,他看向铁栅栏外始终望着他的女子,说道:“鸢儿,上一次我入狱,你也是这般看着我,那时的你也曾问我,是想死还是想活,若我想活,你便会救我。却不知这一次,你还会救我吗?”
赵临鸢别过目,“不会。”
褚萧一叹,“我就知道,你不会了。”
他走近赵临鸢,任由她刻意避开自己的目光,他也始终深深望着她,“我让人验了姬遥的身子,她中了毒,所有人都说是我毒杀了她,可我与杜卿恒合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产自昭云国的毒?鸢儿,你告诉我,这毒当真出自你之手,是吗?你与姬遥无亲无故,你不会想要去杀她,那么,你原本想杀的人,又是谁?”
赵临鸢缓缓看向褚萧,对上他的目光,“我原本想要杀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褚萧极力忍住眶中的泪,语气夹杂着愤怒与不甘,“你对褚瑟可真是好啊,为了替他扫清障碍,对我便半分余地都不留……”
赵临鸢一声凉笑,笑中竟带有几分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