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牢狱外忽然有打斗声传来,从远到近,待得几个鬼面人一路打到属于扶欢的这间牢房的时候,他们已经为牢狱中的褚离歌与扶欢,杀出了一条足够他们逃亡的血路。
“不!”扶欢猛然挣开褚离歌的手道:“殿下,你不能这样!扶欢已经是一个罪人了,不值得你搭上自己前程与性命,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你快走!”
“走到这一步,本王还有路可走吗?”褚离歌依然在笑,笑得浑不在意:“如今本王已经退无可退,只问你一句,你是要本王陪着你死在这里,还是你陪着本王,再赌最后一次。”
扶欢怔然望着他,二人眼神交错,目光流转,似是一刻,更似一生。
谁能想到啊,她爱的人,山遥路远,爱她的人,咫尺之间。
他为了她,甘负重罪。
他为了她,甘弃前程。
他将他的所有,都交到她的手中。
他在深渊中向她伸出手,他在黑暗中只问她一句,是否愿意跟他走。
扶欢的身子恍若放空,轻飘飘、怅怅然。
如今,她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承载着他唯一的希望了吧。
她无声地笑着,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给他带去,她欠他的希望、和温存。
她说:“我愿意。”
第一次,她将自己整个人、整颗心完整给了他,只为偿还。
第一次,他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逃离他本在谋求的一切,不惜自毁前程,再无回路。
*
赵临鸢把杜卿恒带走后,两个人的行踪便始终在褚瑟的监视与把控中,但尽管褚瑟知道赵临鸢的下落,他从皇宫赶到她所在的小镇,也是在两个日夜之后。
离开了客栈后,在一个人口稀落的村庄里,赵临鸢正蹲在地上熬药,面色苍白的杜卿恒坐在一旁,看到褚瑟突然的出现,他面上怔了一下,又看向正在专心熬药的赵临鸢,欲提醒,却被褚瑟一个手势给拦了下来。
褚瑟缓缓走到赵临鸢的身后,暖橘日光下,那女子柔软黑长的发散漫地包裹着她削瘦的肩,将她的身躯笼成天地之间小小的一只,她在锦藤斜拂中,任由朦胧的药香侵染着她的发,静谧而恬淡,疏离而美好。
褚瑟看得痴迷,嘴角渐渐扬起了一丝笑,轻轻唤了她一声:“鸢儿。”
听到这个声音,赵临鸢的背脊骤然一僵,她的动作定格片刻,终于缓缓站起了身,才一回头,便看到褚瑟立在风中,长长久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