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薛伯伯说,他能研究出解药的配方,可需要一味十分稀罕的药引,名唤神窑子,我这才知道,这就是卿恒哥哥那日说的法子。可那神窑子世间难寻,若要短时间内觅得,谈何容易啊……我想这一次,我可能撑不过去了。一天夜里,我曾经离死亡很久很近,那个时候我曾想过今生与来世的问题。我想啊,我是不是该求求老天,让我来生还能再遇见你。可后来我想了很久,还是算了,百姓难违圣意,便如常人难违天意,老天若有安排,我们总会相遇的;老天若无此心,强求也是平添困扰。你说是不是?所以啊,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更不要怨天尤人,能与你同行这一路,我已经很幸福了,我想殿下也是幸福的。这是上苍的恩泽,我们不能贪心呀。
“三殿下,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地爱天下人,也好好地被天下人爱。我会在很远的地方,永远祝福你。”
……
那些时候,褚瑟总是一个人待在东宫,一张一张地翻着赵临鸢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书信,翻着翻着,泪水便模糊了那个帝王的眼。
他多想去到她的身边,多想看看她的模样,多想听她亲口唤他一声,“三殿下……”
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她的鸢儿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苍凉的模样,不愿让他为她一人而搁浅了家国事。
于是,他便一人饮下无垠的思念,压制心中的痛楚,只为成为她最愿他能成为的人。
而这大抵便是他唯一能对鸢儿做的事了吧。
她愿他心怀天下; 他便愿她得偿所愿。
褚瑟出神了好一会儿,脑中想着赵临鸢曾经寄来的那些信,看到肖佐,便知又可以知道她的消息了,他自然是欢喜的。
可此刻的肖佐似乎……不太欢喜。
那个冒冒失失奔来的小臣见着了褚瑟,竟是神情恍惚地从他身侧走过,让众人瞪大了眼。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褚瑟携着身后侍从走过,肖佐竟恍若不见,好似丢了魂一般继续走自己的路,被褚瑟身旁的曹公公一喝斥,差点便被喝没了魂。
褚瑟抱着臂,沉默着,将肖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
此人每每给褚瑟送信总是又惊又喜的模样,仿佛陛下与皇后的这段姻缘是他牵成的一般。
褚瑟自然知道他谄媚的本性,也知道他向来爱将莫须有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的秉性,便也没同他计较,似乎真有要将此功劳归于他身上的意味。
可这一次,肖佐的反应实在太过反常,难免令褚瑟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