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抬头,一个中年男子已走进屋内。他身躯凛凛,虽气度沉稳,但双目微红,一脸疲态,难掩痛楚。
刘落香忙起身行礼。
钟大人绕到夫人身旁,宽慰道:“夫人,当心身子。咱们还有许多事要操持,再苦再痛,也要坚持到云儿入殓安葬之后。”
钟夫人方稳定下的情绪,一听安葬两字,当即掩面啜泣不止。
钟大人无奈道:“香儿,今日伯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婶婶这会,怕是招待不周。明日是云儿的丧仪,到时你再来不迟。”
刘落香本想进来看看钟堇云最后一眼,但眼下这个情况,怕也不好继续呆着,只好告退。
两人才出房屋,绕过厢房,才到廊下,便看到一个丫鬟手里端着衣物匆匆走过。
沈青黛一向对气味格外敏感,当即便觉察到不对。
不顾刘落香还在身旁,她便叫住了丫鬟。
小丫鬟端着的是一件上好的藕色织金妆花袍,只是衣服已经满是泥污。
“这是钟小姐的衣物吗?”
小丫鬟看着衣物,有些伤感道:“这是小姐昨日回来换下的衣物,还未来得及拿去浆洗。今日就出了事,奶娘说要拿去烧掉。”
沈青黛偷偷拉了拉刘落香,用眼神示意衣服。
刘落香会意,当下便道:“我同堇云姐妹情深,没曾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心里空落落的,这件旧衣,就给我留个念想吧。”
小丫鬟十分诧异地盯着刘落香。故去之人的衣物,她竟然丝毫不避讳。
沈青黛伸手取下一副玛瑙珠玉耳环,塞到丫鬟手里:“还望成全。”
小丫鬟咬唇想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把衣物给了刘落香。
两人生怕被人瞧见手中的衣物,一前一后,做贼一样走出了钟府。
刚坐上马车,刘落香便拿起衣服问:“你要这衣服做何用?”
刘落香并不知道沈青黛有什么打算,但沈青黛只是一个眼神,她便果断出手相助,没有一丝迟疑。
沈青黛心下感动,见她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想到自己对她多有隐瞒,不由愧疚起来。
刘落香压根不知道沈青黛心中已是百味杂陈,见她不语,想了一下,立即换上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我知道了,你是觉得堇云死得蹊跷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然,你堂兄为何会突然去到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