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起身从屋内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沈青黛。
沈青黛缓缓张开双手,接着布袋的手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竟还能看到娘亲的亲笔信。
打开布袋,沈青黛小心翼翼将信件取出,展开一看,脸上有些疑惑。
赵令询见她神色有异,轻声问:“可有什么不妥。”
沈青黛将信件递给赵令询,他接过信件一瞧,上面只有一首诗: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
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
赵令询诧异道:“是王冕的墨萱图。”
他原以为,沈青黛母亲留给她的,会是一个惊天秘密。并且极有可能,与十二年前旧案,或者她要守护的秘密有关。没想到,只是一首诗而已。
沈青黛盯着信件,尽管时日久远,娘亲的字迹她已有些忘记。可她清楚地记得,娘亲书写一向规范,字迹娟秀。
可信件上的字,却有些歪歪扭扭,甚至每句都未曾对齐,以至看起来都稍显吃力。
赵令询有些不解:“这是首思念之诗,你当时尚小,并且一直陪在远芳婶婶身边,她为何会写下这首诗?还是说,她当时已经感知到你们即将分隔两地,提前感慨一下而已。可是,这说不通啊,远芳婶婶特意留下这封信,应当不会只是简单有感而发的感触。”
沈青黛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她问:“卢叔,这封信是我娘什么时候交给您的?当时,她可有说什么话?”
卢神医望向窗外的药草地,有些出神:“当时,远芳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坚持替她把脉之时,才发现她已经毒入骨髓。她发现自己中毒之后,怔了许久,只说了句生死有命。”
“她自知,一旦她不在,忠勤伯府势必会将你接回。于是,她十分平静地叫来沈老头,让他置办田产,将来交予你。之后,她便将信件交到我手上,并嘱托我,一定不要轻易交给你。她说,若是有一天,你已足够自立,能独当一面之时,再交于你也不迟。”
卢神医转过头来:“对了,她还千叮万嘱,若是你日后过得足够幸福,便可将此信件烧掉。”
“是我有私心,我总觉得这封信可能和她的死有关。这么多年,不管你过得如何,我总是留着,不舍得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