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圆润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多谢沈姑娘查清当年隐情。”
右侧绯色衣裙的贵人上下打量着沈青黛:“你就是中亭司的那个女官,原以为是个粗犷蛮横的,这瞧着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嘛。”
皇后笑道:“丽嫔,你也不过二十,可不也是个小姑娘?”
丽嫔摸着肚子:“皇后娘娘说笑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哪里还是小姑娘呢?”
皇后娘娘脸色一黯,嘴角勾起一丝笑,转过头去。
沈青黛一路抱着花觚,生怕有所闪失,到嘉宁殿内时,双手已经有些麻木。
嘉宁命人接过花觚:“怎么还带一枝桂花来?”
沈青黛甩着手臂:“来时遇到了皇后娘娘,她爱女心切,特命我带来。”
嘉宁狐疑道:“母后还说了什么?”
沈青黛揉着手腕,如实告知:“你看,你今日叫我来也是无用。”
嘉宁抓起花觚中的桂花扔到一边:“周方展,那个铁面阎王,我可不嫁。”
沈青黛无奈,捡起被她扔掉的桂花,重新插在觚中:“周方展也不见得想娶,他只想一心守着钟小姐。可是,若皇后娘娘果真请来圣旨,你们还能抗旨不成?”
嘉宁闷闷地坐在一边,许久才道:“沈宗度……他最近怎么样?”
自听说皇后有想把嘉宁嫁给周方展的心思,沈宗度表面装作无事,上朝下朝与往日并无不同。可前日,沈青黛却瞧见他在院中石凳上独自临风饮酒,稀疏的枝叶之下,哥哥的身影落寞冷清。
沈青黛心想,哥哥对嘉宁公主,应是有情分的。
她温声道:“哥哥他近日很忙,连我都不太能见到他。公主,你要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态度。”
嘉宁咬着嘴唇:“母后她……她恐怕是要牺牲我了。”
她微微垂眸,眼中雾气腾腾,沈青黛一时不忍,轻声安慰道:“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女儿的,她也是想为你找个好归宿。周方展他贵为侯府世子,又深得圣上信任,皇后娘娘她也是为你以后考虑。”
嘉宁却哭了:“她若真为了我好,就该依着我。她知道的,她明明知道我喜欢谁。她就是为了二皇兄,为了二皇兄,她要舍弃我。”
如今宫中局势不明,宁妃虽已彻底失势,但程贵妃即将被封为皇贵妃,她在朝中虽无依靠,可四皇子却极得圣上欢心。眼下,丽嫔又怀有身孕,万一诞下皇子,又是太子的有力人选。贵为皇后又如何,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沈青黛默然不语,掏出手帕,替嘉宁拭泪。
怀中的画纸悠然飘起,落在嘉宁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