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罢,仔细瞧了瞧赵令询, 拍着脑袋道:“世子爷,老奴老眼昏花,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赵令询轻笑:“无妨,一别两载,认不出也不为过。”
管家当即喜笑颜开,热情地领着两人入府。
两人随着管家进了门,尚未走到两边的抄手游廊, 就见两个丫头正在廊下打闹,看到有客人来, 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
管家冲着她们吩咐道:“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留宿,还不到西厢收拾客房出来。”
两个丫头得了吩咐,忙起身跑开。
沈青黛同赵令询交换了眼神,问道:“怎么府上如此冷清,只有两个丫头在?”
管家回道:“伯爷长居京城,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这两年宅子一直空置着,也不需要那么些人来清扫,两个丫头足够了。”
沈青黛左右瞧了瞧:“偌大的伯府,只有你们三人,着实有些空旷。现如今也是人心不古,我们前几日在客栈内,就遭了贼,这里夜间可曾有歹人闯入过?”
管家只当她顾及自身,生怕夜间不安全,他笑道:“小姐放心,这里好歹也是伯府,一般歹人也不敢擅闯。何况咱们府上还有一位侍卫留守,李年他功夫不弱,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送死。”
赵令询瞧了一圈:“怎么没有看到你说的这个李年?”
管家眼中略有闪躲,随即笑道:“他啊,外出了,约摸要再晚些才回来。”
客房尚未收拾出来,主人家又不在,两人不好前往正厅,只留在花厅歇息。
管家奉了新茶,两人喝了几盏,坐着无聊,便想要四处走动走动。
管家看了一眼沈青黛,十分知趣地问道:“世子好兴致,不知可否需要老奴跟着?”
赵令询摆摆手:“我曾在此小住半年,对府内颇为熟悉,我们随便走走便是。”
出了花厅,沈青黛下意识地朝着内院旧日住处走去。
落日余晖下,内院整个正厅染上一层朦胧金光,远远望去依旧丛楼耸翠,森严庄重。
沈青黛心底一声冷笑,忠勤伯府六年,嫡母对她假意慈爱,魏若菀与她假装亲厚,而她为了那一点亲情,竟自困牢笼多年。
倏忽流云聚散,霞光隐没,如日中天的忠勤伯府,终于要沉于黑暗。
她虽蒙忠勤伯府照料多年,可也赔上了半条命,如今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