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震惊,忙问:“流放之刑,那为何她还能嫁于忠勤伯?”
李年接着道:“我自年少起,便一直跟随忠勤伯。有次我随忠勤伯外出做乐,回来时天色已暗,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当时方下过雨,路湿地滑,我们双双跌进池塘内。恰逢陈小姐经过,命人救下我们。”
“从那时起,忠勤伯便对陈小姐起了心思,只是无奈已经娶了夫人,只能作罢。后来,陈知事犯了事被斩首,陈家女眷流放,忠勤伯慢慢也就将她忘了。”
“谁知一年后的春日,我再次随忠勤伯外出,竟在一间酒楼,意外发现了陈小姐。一年不见,陈小姐不但风姿依旧,反而愈加明艳动人。忠勤伯失而复得,激动万分。他上前便将陈小姐拉至一边,诉说相思之情。陈小姐似乎有些慌张,不停地往楼上张望。忠勤伯大约以为她在暗示什么,便不由分说将她带到楼上空房内……”
沈青黛猛地一掌拍下,烛火晃动,险些要倒。
娘亲明显是从流放之地逃出,怕被人发现才不敢声张,忠勤伯却乘人之危,强取豪夺,真是无耻至极。
赵令询忙一手扶着蜡烛,另一手轻轻拍在沈青黛肩。
沈青黛问:“后来呢,我娘就这样入了伯府?”
李年摇头:“不是。客栈匆匆一面后,陈小姐便不知所踪。忠勤伯正在兴头上,倒是让人一通好找,可依旧没寻到。大约半个月后,陈小姐突然就早上了门,说她已经怀了忠勤伯的孩子,无奈之下,寻求庇护。”
“忠勤伯虽迷恋陈小姐,却也深知收留她是个祸害。可当时陈小姐哭得梨花带雨,找来的郎中又说看脉象大约是个男婴,于是忠勤伯一时糊涂,便答应了陈小姐。”
烛影摇曳下,沈青黛脸上忽明忽暗。
她一直以为,娘亲是被强迫着嫁给忠勤伯的,可李年却说,是娘亲事后主动寻求庇护。
赵令询突然问道:“陈小姐,也就是二夫人,她在消失的那段时间,在何处落脚?”
李年回忆道:“据她所说,她到处躲藏,居无定所。忠勤伯当时对她十分上心,为了讨她欢心,特意出面找了当时登州的大商户方家,让他们认下陈小姐当做义女,风风光光地嫁了进来。”
沈青黛抬眸:“方家,在何处?”
她好像从未听娘亲提过方家。
李年道:“方家出了个贵人,早就飞黄腾达。方家老太爷一向惧寒,大约十年多前,已经搬去南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