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仿佛被一根尖刺穿过, 稍一扯动, 便是彻骨之痛。无法抑制的悲伤蔓延四肢百骸, 几乎要将她淹没。冰冷的玉镯子紧紧贴着手腕, 冷彻肌骨。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静谧的远山,远山下的炊烟人家。
这里,好像也不再属于她了。
她没有家了啊!
赵令询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紧贴的身躯坚强可靠,让她不至于轻易跌倒。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萱萱,不论你是何出身,你都还是你。你娘对你爱都是真的, ……我们也都是。”
他语气轻缓温柔,坚定而又充满力量。这些年,他总是这样,默默守候着她,不动声色,不离不弃。
沈青黛紧紧地抓紧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生怕她一松手,就什么都没了。她已经没了娘亲, 不能再没有他。
她将自己紧紧靠在赵令询身上,任由他抱着自己上了马车。
翠芜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
马车内,沈青黛脸色依旧惨白,紧紧攥着手中的纸蝴蝶。
赵令询看着萱母摇慧几个字,眉头紧锁。
方家幼女方瑶慧,建贞二年入宫,那个时候,萱萱已经出生。
照这么算……
赵令询毫不犹豫地从沈青黛手中夺过纸蝴蝶,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扔出窗外。火焰一点点将纸蝴蝶吞噬,很快烧成一堆灰烬。
沈青黛木然回首,看着灰烬被晚风吹起,倏然散落在山野间。
她问:“赵令询,你说,我还是我吗?”
赵令询揽过她:“萱萱,生而为人,无从择其出身。可出身不过是人生之始,决定不了什么。能决定你成为何人的,只有你自己。”
沈青黛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无语。
许久,她直起身子,垂下眼眸缓缓开口,她声音嘶哑:“我想,我娘当初去京城所见之人,应当是她。”
翠芜根本没往深层想,如今听沈青黛这么说,脱口而出:“小姐是说,留行门背后之人,是那个入宫的方小姐?”
赵令询低头看了一眼沈青黛:“可单凭她,还不足以控制留行门。”
沈青黛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