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问道:“你也觉得神仙索一案,留行门被抓不寻常?”
赵令询道:“此前虽猜测到方雍只是棋子,可却不知程贵妃便是这幕后之人。方才你提到程贵妃的手段,我将诸事串起,才觉出不对。”
沈青黛面色沉重:“可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何要这么做?”
赵令询叹道:“她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了四皇子,更确切说,是为了太子之位。反叛之心已生,四日后的晋封大典,只怕……”
沈青黛若有所思:“四皇子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她为何会铤而走险?还是,她断定四皇子无缘太子之位?”
赵令询沉声道:“没错,因为太子之位,圣上从头到尾属意的,或许只有大皇子一人。”
当日在乐仙楼,听到大皇子在东南大败敌寇,她便隐隐觉得有些奇怪。那些人听口音,是京城人氏无疑。他们既是京城人,为何对东南形势如此关注,提起大皇子又多是溢美之词。
而在这之前,她已在民间听到不少大皇子可堪大任的说法,就像,有人刻意引导舆论一般。
赵令询如今这么一说,她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大皇子无母族依靠,朝中仅有肃王支持,可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所以,能在短短一月,将大皇子再次推向万民眼前的,只有圣上。
“那肃王爷呢?你此前不是说过,你父王是陪你母后去了外祖家探病。”
赵令询道:“其实早在来登州之前,我便起了疑心,就是临行前的那封信。”
沈青黛问道:“你不是说,信内并无说什么要紧的话。”
赵令询解释道:“内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信纸。那封信,用的是剡纸。剡纸产自剡县,纸薄有韧性,较常用的宣纸更白些,亦被称为“玉叶纸”。剡纸因其制作问题,如今在市面上流传有限,一般只在剡县被使用。剡县在浙江府,而我外祖,在应天。剡县一带,正是大皇子驻军所在。”
沈青黛大为震惊:“所以圣上将大皇子派至东南,并不是有意疏远?肃王此行,是得了圣上的许可。”
赵令询点头:“应该不止如此。大皇子自幼聪慧,仁厚有谋,极得圣上欢心。只是,卓侍郎一案后,卓家背叛朝廷,大皇子多少会受牵连。若他一直在朝中,难免会有人旧事重提,所以圣上才将他远派东南,暂时远离朝中纷争。十几年过去,卓家反叛之事便会被人渐渐淡忘,对大皇子的影响也会大大减少。此外,大皇子失去母族依靠,在朝中势单力薄,将其送至战场,既可使其多磨炼,又能为他挣来军功傍身。我也是今日,才看懂圣上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