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疲于奔命(2 / 2)

“黑炭头”咬牙,扫一眼众人,“怎办?”

“四方脸”低头不说话,“红枣脸”和“络腮胡”眨眨眼也不说话。

申豹咬牙,“这招够毒”,“绝放不过他”,“这边照样打听,有了消息,照捉”。

几人点头,又看申豹。

申豹不断捏拳头,“既来了,肯定有痕迹”。

几个点头,互相看一眼。

申豹扫一眼,“你们几个记住,长沙那些旧大户人家,盯着”,“罗县屈氏那边,盯着”,“那些县仓、乡仓的必经道路,能派人的都去,见了可疑的,一路跟着,看藏哪里,到时一锅端了”,“捉了景兰和屈辞,就没人放火了”。

几人点头。

却说“大黑痣”和“刀疤脸”带着人,黑夜里,一阵东边一阵西边,到处点火烧粮仓、草料场,不好靠近的地方,就箭头带火射过去,能烧多少是多少,烧了就走,也不抢粮食,也不跟你打斗,不留痕迹,恶作剧一般很是痛快。

又不怕辛苦,又坐船又走路,县里、乡里不断踩点,慢慢发现官府都加了防备,不但粮库、草料场加了警戒,好像到处还有放哨的人。大家看了摇头,不好下手了。

“大黑痣”摇头一笑,跟“刀疤脸”嘀咕几句,抬头扫一眼,一咬牙,“走”。

长沙沙面。

大山石高高立着,远远就能看见。到处高高树木,风一吹,树叶“沙沙”响。一群鸟儿远远飞来,又头顶掠过,慢慢小黑点看不见。

申豹带人下了船,一路走着,树底下、草地上,踩着干枯树叶“嚓嚓”响。到了长沙郡最大的草料场,到处看一轮,防范很好,人手也足,贼寇很难进来。

申豹点头,跟看守的将官讲着话,又伸手指着,在高的地方再让人远远放哨,就能万无一失了。那将官伸脖子望着,又点头。

那将官又带申豹到草料场里面去看,满场子的草料,堆得很好,看起来管得很到位。

那将官很得意地讲着有多少草料,够多少马匹吃,又运去哪里哪里,哪个将军又很满意,还要推荐他去哪里做官,“就是一点头的事”。

申豹见他拿认识的将军来炫耀,心里不舒服,敷衍一下,带人走了。到家门了,又让“四方脸”众人回去,他要家里过一夜。

申父、申母和妻妾、孩子见了,非常高兴,过节一般。申弟见了也笑,带着家人都过来一起吃饭,又喝酒。两孩子缠着申豹不肯离开半步,一直坐身边笑着。申弟的孩子也过去陪着。申父和申母见了,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妻妾也满脸笑着,都瞄着申豹。申弟妻妾也笑。婢女一边看着。

申豹和申弟喝着酒,又讲着南边打仗,那么久,几年了,弄得长沙很紧张,粮食都不够吃了。申豹说,灵渠还没通,总讲差一点,却一直不通,粮草物资运不过去,十几万大军一日要吃多少谷粟,都等着吃饭,怎么打仗?

申父和申母都瞪眼,“一日得多少谷粟呀?”“几年?”“哎呀,怎够吃?”

申豹又骂贼寇劫粮船、烧粮库、草料场。申父和申弟都瞪眼,也骂。

申豹犹豫一下,又讲屈辞,杀了人,要复国,还杀了山寨首领。众人吃一惊,“看不出”,“有那么厉害吗?”

申父眨眼一阵,摇头,“肯定弄错了”,“伯咏来几年了,不是衡山修道吗?听说道行还深,一看就是安分人,骨子里也是好贵气的人,那能做贼寇?”

申母也点头,“伯咏一看就是富贵人,就是落难了,哪能做贼寇?”

申弟眨眼,“是呀”,“怎么看都不像?”

申豹笑了,“那你看我,跟贼寇哪里不一样?”“面上写字了?这人呀,面上看起来都一样。”

大家笑。

申豹孩子也笑,说阿叔像贼寇。申弟瞪眼,大家又笑。申弟孩子说申豹孩子像贼寇,闹起来。大家又笑,婢女也掩嘴笑。

申父摇头,“要是连伯咏都做贼寇了,那就是官家逼的”。

申母点头,“可不是,都来几年了,怎的这会突然做贼寇?”又看着申豹,“你可不能逼他,他是好人”。

申豹苦笑摇头,“不是孩儿逼不逼的事,他杀了人,还跟景兰要复国,郡府要拿他”。

申母瞪眼,“官家是官家,你是你”。

申豹赶紧点头,一捏拳头,“娘讲的是”。

申母忽然问:“伯咏家眷呢?”

申豹眨眼,又一捏拳头,“不知道呢,反正走了”。

申母摇头,“能去那里,没有家了,那可凄凉”。

月亮照着,那几棵大树的树叶闪着亮亮的月光,树底下一片黑暗。

沙面的树木、草地和房屋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虫子唧唧叫着,树叶摇摆着沙沙响。

半夜时分,申豹睡梦中听到喊声,一翻身,眼一扫,飞快起来,妻妾帮着穿衣,拿了宝剑,大跨步,一伸手开门出去,远远的半边天映红了,隐隐的喊叫声。

“红枣脸”和“黑炭头”守在门口,指着远方,“大火”,“草料场肯定烧了”。

申豹一惊,远远望着,目瞪口呆,又咬牙恨着,“鸟人,狂个鸟,肯定没安人远远的看守”。

两人点头,“带火的箭头飞来,哪能不着”,“风又大”,“这下完了”。

申父、申弟等人也醒了,都瞪眼望着,嘴巴都张大了。

申豹一咬牙,跨步就走。“红枣脸”、“黑炭头”和几个大汉紧紧跟着。申父一家人望着,又皱眉。申母担忧的望着,不断眨眼。

草料场大火冲天,浓烟滚滚,根本不可能扑灭,很多人在徒劳的拿木桶泼水。

看样子,还被人偷偷靠近倒了火油,一路流过来,外面树木、灌木、草丛也烧了一片,黑黑的,空气中一股焦油味。

被大火困住,不知方向,那将官烧死了,很多人烧死了。真的没有马上就安人远远的防范,那将官也讲了“过几日安人”,大家也没在意,夜里竟烧起来了。

申豹瞪眼大骂。

长沙郡府。

苟郡守和费郡尉杀人的心都有,猪眼和牛眼都狠狠盯着申豹。申豹低头,又咬牙。

费郡尉一握拳头,“你不是去了沙面草料场吗?”

申豹点头,“末将去了,也看出那里没有安人远远防范,也跟草料场讲了,他也答应了,却没做”,“若是安了人,肯定不会这样烧”。

苟郡守不断眨眼,听了皱眉,“草料场不归你管,这个不关你的事”,“那放火的贼寇一直没捉,就是你的事”。

费郡尉点头,“你是去捉贼寇的,不是去巡查草料场的”,“你要捉贼,知不知呀?”“你去草料场做鸟事呀?”

苟郡守咬牙,“一直烧,一直摸不到贼人踪影”,“朝廷养着你呢”,“贼毛都不见一条”,“你每日都做了甚事?”

申豹低头不断眨眼,不吭声,也没法吭声。

费郡尉眼都红了,不断咬牙,又手指申豹,“本尉一直留你在身边做尉副将,俸禄也不低了,别不识好歹”。

申豹赶紧弯腰拱手低头,“末将感谢费郡尉栽培,从不敢忘”。

费郡尉看一眼苟郡守,又瞄着申豹,“再给你一些时日,再捉不来,你自己知道会怎样”。

申豹回到府衙,咬牙切齿,“传我的话,要是见了屈辞、景兰那些个放火的狗贼,也不必禀报,当场射杀,重重有赏”。

眼一扫,又喊过“四方脸”,“再喊人打听,屈辞、景兰一伙贼窝在哪里,一定要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