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情绪将边霁整个人包裹,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忘了该怎样去呼吸,宕机的大脑只能让他专注于一件事——
顾渊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生病,看到了自己正常外表下腐烂的灵魂……
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下来,沾湿他苍白的脸颊。
顾渊就那么看着他,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中,然后一步步向他走来。
直到在面前站立,他用他手里握着的东西挑起了边霁的下巴,看着下巴上的那颗泪珠砸到他的手上。
“到时间了。”顾渊说,“该解释了。”
边霁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落在顾渊的脸上,又缓慢移动到他手中的那把枪上。
“就是这样啊……”边霁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的回答也像是事先设置好的工序一般,盯着那把枪轻声回答。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枪我拿走了,解释……”
他苦笑:“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呢?”
此时那把枪的枪头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如果顾渊记得不错,这把枪里是有子弹的。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威胁,边霁像是全然无感,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紧张害怕的表情,甚至……
甚至他脸上的那种淡然,竟让顾渊有一种他在渴望,渴望自己扣下扳机的错觉。
顾渊皱了皱眉,食指勾住枪把转了个弯,将枪头调转收回。
然后他看着边霁,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把裤子脱了。”
边霁一愣,不过只有短短两秒,很快他便点点头,像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一般低头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屋内照明只有稀薄的月光,可边霁很白,在这行情况下顾渊还是能清楚看见他雪白笔直的双腿。
顾渊下巴往床上一抬,又吩咐道:“躺上去,岔开腿。”
边霁这次连那两秒的怔愣都没有,几乎是顾渊刚说完,他便听话的躺了上去,并分开了双腿。
顾渊走过去,常年训练的手心带着薄薄一层茧。
他摸上边霁的小腿,停留片刻后便顺着小腿径直往上,直到那薄茧落在大腿处,那经常年反复折磨而留下的伤疤上。
边霁终于有了反应,身子猛地一抖。
顾渊没抬头,更没在意他的反应,目光仍落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上。
他抚摸的动作很轻,从他平静的语调里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自己割的?”
边霁沉默两秒,点头。
“很想死?”顾渊又问。
这次边霁沉默的时间久了许多,就当顾渊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就算回答也是点头承认时,边霁却突然抬起手按上了顾渊放在他大腿上的手背。
“这几年,我无时无刻都想去死。”
“可是……”边霁的手紧了紧,“现在,我不想死了。”
“我想活着,跟你一起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