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廷刚进入书房,迎面就飞来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他反应迅速地往旁边一闪, 那东西砸在门框上又落在地上。
他这才看清,是块砚台。
还是崭新没用过的。
他弯腰捡起来,无视桌案后徐尚书那喷火的双目,走过去将砚台放到了桌面上。
这才退后两步抬眼看向徐尚书,神情自若地问道:“不知父亲叫儿子来所为何事?”
徐尚书脸色黑沉地瞪着他,“你妹妹马上就要及笄了,好不容易懂事了知道要学习如何经营铺子,不过是问你要个厨娘你就推三阻四,哪还有个做哥哥的样!”
他一共有两个女儿,柳姨娘出的大女儿已经远嫁肃州,如今承欢膝下的只有一个小女儿,心里自然是有几分疼爱的。
早上徐嫣然哭着去找他,说想要开个酒楼,结果连个厨娘三哥都不愿意给。
“……我也不是单单为了挣钱,只是想着,三哥那酒楼如今供不应求,我就再帮着开个分店,替他分担分担……我开得高档些,爹爹宴请同僚也有面子不是……
可是三哥竟像是怕我抢了他的生意似的,不肯把王家的给我也就算了,让她给我训练几个厨娘出来都不同意……爹爹,我是他的亲妹妹啊,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想到女儿的体贴和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徐尚书看着面前的徐佑廷就觉得分外碍眼。
这孩子天生就跟他犯冲!
徐佑廷:“王家的也不过是根据食谱做菜,离开食谱她未必能做得出好菜来。”
还有食谱?
徐尚书道:“那你就把食谱给嫣然抄录一份就是。”
徐佑廷语气丝毫没得商量:“食谱是友人所赠,我答应过她绝不外传,这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如果不是我救过她的命,她也不会给我。
倘若人手一份,大家都去开酒楼,家家的味道都一样,她以后还靠什么挣钱?”
徐尚书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语气温和了些:“嫣然是你妹妹,也不是旁人,你既然救过他的命,他难道还会跟你计较这点小事不成?”
“祖父从小就教我人无信不立,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出尔反尔。何况我当初救她也没想过要回报,人家知恩图报,我又岂能贪心不足。”
徐佑廷目光直直地看着徐尚书,“这些道理,想必祖父也曾教过父亲,父亲难道忘了不成?”
徐尚书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恼火地道:“如何就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了,不过就是个食谱……”
徐佑廷立马道:“以小见大,一件小事就可以反应出一个人乃至一家人的的本性,倘若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徐家要私吞食谱呢。
儿子声名狼藉,倒是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可若是连累了嫣然和父亲的名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尚书被噎的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不由认真的审视起徐佑廷来,什么时候这小子嘴皮子变这么利索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也是他那什么友人教的?
他“哼”了一声,道:“你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到底你只是不想帮嫣然。为父也不勉强你,只是厨娘和食谱你不愿意给,银子总得出点,一千两对你来说不多吧?”
嫣然一个姑娘家,一个月才十两的例银,估计也没存几个钱。
开酒楼少说也得花个两三千两,这钱还不能从公中出,不然叫二房三房怎么想。
所以徐尚书想着自己贴点,杨氏肯定也会出点,老三这个亲哥哥当然也跑不了。
他那个大食堂生意那么好,挣了银子还不必充公,如今手里少说也得有个千把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