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知道他和徐佑廷关系好,在这儿见到他也不意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跟方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刚刚路过看到她在这儿就进来打个招呼。”
何清风也没注意到他脸上飘着的两团浅浅的粉色,勾头往厨房看,“方姑娘也来了,他们人呢?”
祁恒:“走了。”
何清风问过:“什么时候?”
“刚刚。”
“谢了。”
何清风立刻就追出去了。
“表哥,你走慢点。”韩佳茗有点跟不上徐佑廷的步伐,扯着自己的胳膊往回拽。
徐佑廷停下步子,松开手,扭头问道:“饿了没有?”
韩佳茗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
徐佑廷白了她一眼,抬脚往大食堂走。
韩佳茗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王家的和青芝,青芝道:“奴婢刚才见厨房有些面粉和鸡蛋,想着给姨娘烙个饼来着……”
三爷听见了,就出去了。
原来是要带姨娘吃饭去。
韩佳茗扭头追上徐佑廷,“表哥,咱们去哪儿吃啊?”
表哥还喊上瘾了。
徐佑廷:“表妹想去哪儿吃?”
韩佳茗:“反正不去大食堂。”
最后,徐佑廷让王家的和青芝先回去,然后叫了辆马车,马车七拐八绕地把他们带到了城北。
韩佳茗下了马车后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看向四周,一堵堵围墙,好像都是住宅,也没看见哪儿有饭馆啊。
徐佑廷看了眼她饿得有气无力的样子,“马上到了。”
说着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韩佳茗慢腾腾地跟了上去,没几步就追上他了。
大概走了百来米,穿过巷子,徐佑廷就道了声:“到了。”
韩佳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悦来酒家”四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徐佑廷抬脚进去,她忙也跟上。
院子里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宴席,好几个妇人都在收拾。
其中一个妇人抬头发现他们,一脸惊喜地喊道:“三爷,您来啦!”
她一声喊,屋内立刻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满脸笑意地迎向徐佑廷:“三爷,您可好久没来了!”
徐佑廷点点头道:“最近忙些事情,没空过来。”
“快里边请!”那男子忙领着他们进去。
韩佳茗注意到他是个跛子,走路一高一低的,可是为人却给人一种十分爽朗大气的感觉,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跛脚而自卑。
男子许是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脚看,笑道:“让姑娘见笑了,小老儿前些年脚上受过伤,落下了残疾。”
韩佳茗忙垂首道:“老伯勿怪,我只是想到了我大伯,他也是受伤导致了跛脚,我看您亲切就多看了几眼。”
徐佑廷道:“劲叔的腿是在战场上受得伤。”
所以眼前的老伯是个退伍老兵!
韩佳茗油然而生一种崇敬之意,拱手道:“原来老伯还是个大英雄,失敬失敬!”
孙劲第一次被人称作“英雄”有点懵了,见她煞有介事的也不像是开自己玩笑的样子,失笑道:“姑娘言重了,不敢当不当。”
“有什么不敢的?”韩佳茗看着他的脚,一脸认真地道:“当仁不让才对。”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显出几分较真来,倒叫孙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徐佑廷扯了张凳子坐下,目光含笑地看了韩佳茗那认真的小脸一眼,对孙劲道:“她说的对,劲叔是大越的英雄,每一个上过战场的士兵都是。”
孙劲忽地就湿了眼眶,五十多岁的汉子,当年利箭刺穿膝盖骨都没掉一滴泪水的勇士,此刻却被面前两个稚嫩的少年男女的几句话说的红了眼睛。
“好,我孙劲是个大英雄!”
不止他,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全都是。
“你们坐,我去看看昨儿个射的山雁还有没有,给你们烤了下酒。”说着就虎虎生风的离开了。
屋内总共放了有十来张方形桌,好几张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冷炙,看样子中午的时候这里生意是极好的。
她走到徐佑廷旁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你跟劲叔怎么认识的?”
徐佑廷:“劲叔算我半个武师傅,当年在府里教过我一段时间。”
“那后面怎么不继续教了?”
“我把他赶走了。”
“为什么?”
徐佑廷看着她睁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很笃定他是会有苦衷的一样。
当年他爹包括他娘,都认为他是不服气让一个跛子教自己功夫。
“劲叔的妻子身子不好,三个孩子也年幼,有一次最小的孩子差点溺水而死,这个家离不开劲叔。”
韩佳茗又是为劲叔一家当初的艰难而心酸,又是为他的善良而感动,抬眼再次打量了番四周,“这家酒馆不会是你帮着开起来的吧?”
徐佑廷:“我和几个兄弟出了银子。”
这里的特色是野味,价格也不贵,劲叔为人又大方热情,所以附近的百姓都爱来这儿吃饭。
“不是,你来这儿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何清风真如一阵清风似地跨进门来,一屁股在韩佳茗旁边坐下,瞪向徐佑廷。
看到他们时他们正好上了马车,他追半天没追上,最后看方向猜测他们是到这儿来了,也只好叫了辆马车跟过来。
他也不是要徐佑廷回答,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才道:“我听我娘回去说太子妃让你那个小妾去太子府给大家做吃的,你那个小妾没去,说是手受伤了,这是真的假的?”
问完扭头看向韩佳茗:“表妹,你知道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