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努力不让杨戬看到他脸上的尴尬神色。

“然后练着练着，我忽然间听到一阵悦耳的歌声，我好奇走过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灌江河边，看到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他还有一个鲤鱼尾巴，波光粼粼的，我一下子看呆了，然后她说我要不要过去和她玩，我很好奇水里的景色，就去了，我以为，这是我今天生日最大的礼物。”

说到这里，杨戬恼怒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被那个人骗去，走到江里，剩下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害了娘亲。”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姜山见状默念净心神咒，手指一点，一个透明气泡飞出，飞入杨戬眉心，让杨戬冷静下来，道，“莫要自责，少年爱慕姿色，向往新奇本就是常有的事，这不是你的错，而是算计你的人错。何况那鱼妖的歌声未必正常，接下来呢？”

水妖多擅歌声，幻化美人，歌曲之中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引凡人沉醉。

其中最强为鲛人，其歌声可让仙神迷失。

那鱼妖想来是修炼了法术的，莫说杨戬少年心性，喜好梦幻瑰丽之物，勇于向前，便是成年人，也难以抵御。

在姜山的法力下，杨戬渐渐恢复平静，继续道：“然后我就和那鱼妖一起，入了灌江，她给了我一片鱼鳞，我就能在水下呼吸，然后她陪我一起玩，看灌江景色，我看到了很多我以前在地上看不到的东西，都好美。后来她带我到一片发光的地方，那里都是夜明珠，她说可以随便玩。

“然后过了一会儿，她有事就先走了，让我一个人在那里等她，可是我一等她就是两个时辰，她也没有回来，我等不下去，想回去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就开始乱走。

“然后我就看到一颗很大很大的夜明珠放在一座冰晶莲花上，那颗珠子很美，很美，我看到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去摸它，我走了过去之后，那冰莲花忽然放出大片黑色的雾气，我浑身难受，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最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应到了我娘，之后我娘就来了，她手握仙剑杀了过来，看到了我的情况之后，一阵犹豫，一剑劈开冰晶莲花，取出那珠子给我吃了，然后我就昏迷过去，再醒过来，就看到大哥你了。”

杨戬断断续续地将发生的一切说完。

“这么说来，那颗珠子就是所谓的水明珠了，女娲娘娘钦赐的宝物。你母亲为了救你坏了明珠，也不知道罪过如何？”姜山皱眉道，他不太熟悉天条。

只是这设计，杨戬是自己馋人家漂亮鱼妖，跟人家下河，然后又是自己去摸的那珠子，虽然都是钓鱼执法，可是还真都是杨戬自己做的。

而云华不管什么原因，但总是为了救杨戬，劈了那冰晶莲花，拿了明珠，事情总是做了，违法，就不知道这违法有多严重。

“近乎死罪，换个人要剔去仙骨，打入凡间。”

这时，一个动听有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姜山猛地警觉起来，看向发声处，云雾缭绕，一个曼妙身影缓缓走出，一袭淡蓝月衫，贴合完美的玲珑身段，莲足踏动，仙女临凡。

右手边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年龄尚小，呈现小麦色的健康皮肤，双眼灵动可爱。

看到来人，姜山却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些许欢喜之色道：“仙子，怎么会在此？”

望舒。

“我游九州，寻觅兄弟所在。这里为山鬼族隐居之所，我前来相问，不曾想会看到你。”望舒道。

“原来如此。”姜山点头，山鬼为太一神系，道，“那一颗明珠，就要剔去仙骨，打入凡间？”

“自然，那是女娲娘娘所赐之物，岂是寻常？天庭如今虽是新神代替古神，但对古神素来尊敬，而对盘古、女娲这等大神更不必说。我那广寒宫外桂树为盘古大神睫毛所化，哪怕伐断一棵，都要被打下凡间历劫受苦。何况是这水明珠，娘娘钦赐之物，需知女娲娘娘虽然法力未必及得上盘古大神，可女娲大神是人母，是我们如今所有神灵的源头。”望舒道。

“那这般重要的宝物，水猿一族舍得破坏？”姜山问道，就为了算计，坏去了自家的宝物？

“钦赐之物，是说它珍贵。但不代表它价值高，那颗水明珠是水猿一族祖先从娘娘手中得到，坐镇淮河的赏赐，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对水猿一族来说，几乎没有增长，所以放在灌江中清理河流，洗涤浊气，这小孩中的毒就是灌江无数年来浊气的积累，所以只有水明珠可以解开。但除此外，没什么价值，形同鸡肋。”望舒道。

姜山点头，好吧，这就通了，象征意义的宝物，毁了是不可惜。

“那接下来，云华长公主不是注定要被山下？”姜山道。

“那就看天庭的商议了。”望舒道。

“天庭的商议？”姜山想到这儿，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望舒，这里能上天的只有她。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上天打探吧？”望舒看懂姜山的意思。

姜山一脸微笑，我什么都没说。

“恳求仙子帮我查一下，杨戬感激不尽，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

杨戬看望舒可以帮忙，当即激动地跪下来，朝着望舒，磕头。

望舒叹了口气，自己大抵是不该来见姜山的，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