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居士回顾四周,确认附近无人后又向着山上奔去。
这一次他没走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到一处山壁上一处巨大的裂缝——这裂缝约两丈长短,宽度差不多有一成人之体宽。山缝之深邃不可估量,一眼望去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是通往地狱的一个通道。
闲云居士想也没想地便钻入这道山缝,轻步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狭窄的通道虽然格外细长,却是一条笔直的路,闲云居士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了前方的日光。
出了通道后,便是另一番天地——原来这些高山中间是中空的,深处竟有着一处十几亩地大小的凹地。
凹地里的小树林中有几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交错,当中两条溪流上又悬架着两座小木桥,而那沿山的一条溪流旁居然还有四幢已显陈旧的小木屋。
闲云居士似乎忆起往事,目中透着几分萧索,脚下却是一步不停地向着那些木屋奔去。待他听到其中一间盖在小溪旁的木屋中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时,心中的积郁顿时一扫而空,变作了一脸喜色,本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也已落下。
闲云居士已连敲门也免了,隔着门便呐喊道:“书呆子,你在里面么!”
屋内忽然一阵寂静,接着便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再接着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徐舒舒。
一看到来着果然是闲云居士,徐舒舒又惊又喜,失声道:“师父!”
“舒舒!”闲云居士大笑了几声,一边走进屋内,朗声道:“书呆子、狐祖宗,为师来也!”
屋中有一些简单的家具,而其中那张木床上躺着一个正在咳嗽的人,这人不是傅潇又是谁?
“潇儿!你受了伤?”闲云居士面色变了变,几步便奔到床前。
傅潇终于止住了咳嗽:“弟子下山时遇到了柳清风,幸得姜少侠出手断后,又亏了舒舒一路照顾,才可躲到此地。”
“不是姜兄弟护送你们来的?”
闲云居士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是姜辰锋一路护着自己这徒弟与徒媳避到这世外之地,可却没姜辰锋竟不在此。
——姜兄弟既不在此,又去了何处?
——那姓龙的小姑娘又在何处?
闲云居士忍不住又看了徐舒舒一眼——他给傅潇的地图上虽然标注的清清楚楚,但要这个几乎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在这一路上既要防着官兵的追查,又要照顾身受重伤的傅潇,可想而知她已吃了多少苦。
徐舒舒果然瘦了许多,但她目中却多了往日不曾有的坚毅;她的模样虽然有些落魄,但此刻的她已美过她身在尚书府的任何时候。
闲云居士叹道:“舒舒,这一路真是辛苦了你……书呆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师父言重了。”徐舒舒脸蛋微微红了红,像是两个熟透的小苹果。
“这么说来,你们也不知柳清风是谁杀的?”闲云居士又皱起了眉头。
傅潇动容道:“柳清风死了?”
当闲云居士把二十一具尸体的死状叙述完之后,傅潇也皱起了眉头:“按师父所说,那些尸体中并没有小王……难道杀死柳清风的凶手与小王相关?”
闲云居士笑道:“罢了,想不通便不必想了……狐祖宗在哪儿?他没咽气吧!”
傅潇怔住!他失声道:“师弟没有与师父一同回来么?”
闲云居士的笑容登时僵住!
“对……对了……你们先走一步,而我下山时也没见到姜兄弟与逸儿……”闲云居士胸中一窒,连退了几步,直到坐在一张旧椅上时才稳住了身子,喃喃道:“他……他一定还在外面……”他猛地拍案道:“我去找他!”
闲云居士这一掌没收住力道,居然将那桌子拍散了。
傅潇急声道:“师父,我与你一同去找……”他话才说了一半,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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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舒看得心中一急,赶忙端起一碗热水去喂傅潇。
闲云居士皱眉道:“你看你这模样,没有人搀着你,你怕是连这片林子都走不出去。”
傅潇道:“可师弟……”
“为师一人前往,只要照顾狐祖宗一个即可。”闲云居士“哼”地一声,打断道:“若带上你,岂不是要照顾两个。”
“弟子无能。”傅潇叹了口气,黯然低头。
徐舒舒柔声道:“夫君,没什么事难得住师父的。你且养好伤势,待你好的差不多时,师父必已带着叔叔回来了。”
闲云居士道:“不错,舒舒就比你懂得是非,枉你饱读圣贤语录……”
闲云居士才教训了一半,忽见徐舒舒双脚一软,接着便坐在了床上。
傅潇忙扶住妻子,急道:“舒舒,你可是近来累到了?”
徐舒舒面色微白,无力地说道:“我……我也不知怎么的,近来时不时便会头晕欲呕,可又吐不出些什么……”
闲云居士怔了怔,心中思量从他们自“两斤烧酒”相会至今日差不多已过了一个半月……
“舒舒,你……莫非是有喜了?”闲云居士的本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了。
“有喜了?”傅潇与徐舒舒居然比闲云居士还显得惊讶。
“我……我有孩子了?”傅潇自语了几遍,忽地握紧徐舒舒的柔荑,激动地说道:“舒舒,我们有孩子了!”
“想来……想来是的……”徐舒舒的面颊更红了,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既然你将为人父,更该留在此处静养。”闲云居士瞥了傅潇一眼:“如今还是舒舒在照顾你,但再过段日子,便要你照顾舒舒了。”
傅潇面露几分难色:“这……寻回师弟之事就全仗师父了。”
“那小子命硬,绝不会死得这么容易。”闲云居士收起刀剑,转身就走:“事不宜迟,为师此时便出发……说不得为师带回狐祖宗时,舒舒已是个大肚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