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荷包里一串用红线串了的铜钱递给了梁堇,连带着还有一包甜糕。
“这赏钱是三姑娘给的,这包甜糕是春桃姐姐单独给二姐儿你的。”
梁堇把钱和糕都接了过来:“多谢三姑娘,还有春桃姐姐。”说罢,她从红线上撸下来几个铜子塞到香豆手中,“别嫌少,劳姐姐你跑一趟。”
香豆收了铜子,哪里会嫌,刁妈妈拉着她不让走,去屋里非要拿果子给她吃。
“二姐儿,这是什么味啊,可真香。”
香豆刚才在门口就闻到了这味,忍不住看向了灶房。
“是煎豆腐。”
梁堇领着她进了灶房,只见桂姐踩在春凳上,弯着腰,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往嘴里塞,被烫的小脸都扭曲了。
梁堇和刁妈妈还一块没有吃,她恨不得把锅里的煎豆腐全塞进自己的嘴里。
“桂姐儿。”
梁堇板着脸子,上前把桂姐儿从上面拉了下来,实在生气,忍不住当着外人的面,拧了她一把。
桂姐儿到底还是要脸的,跑回了屋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堇才是姐姐,桂姐儿是那个小的。
梁堇把煎豆腐用油纸给香豆包了五块,想了想,又拿出一张油纸包了几块,托她给春桃。
等香豆走后,梁堇来到了西屋,想和桂姐儿讲讲道理。
“不过是吃了你几块豆腐,就这样欺负人……”
桂姐儿皮儿嫩,梁堇给她拧出来个红印子,这也不怪梁堇,这桂姐儿实在是太自私了,欠收拾。
“等我将来当上了小娘,别指望让我提携你,让你拧我。”
梁堇本来还想和她讲道理,听到小娘,提携几个字眼,就忍不住揍她。
桂姐儿口中所谓的提携就是也介绍她去当小娘。
她还怪好的哪……
小娘是那么好当的吗,二房的那个曹小娘刚生下儿子,就被冯氏喊来人牙子卖掉了,也不知道卖到了哪里去。
她们是家生子,一家的卖身契书都在人家手里,人家想打板子就打板子,想发卖就发卖。
碰上心肠毒的,把你卖进那下等窑子里,你想死都死不了。
这个桂姐儿从小就被刁妈妈给教歪了,不想着给人当正头娘子,成天就想当小娘,过富贵日子。
通过给人当妾室,当通房换来的富贵,不是那么好享的。
桂姐儿被梁堇揍的嗷嗷叫,
“我再也不说给人当小娘了,再也不说了,好妹妹,好二姐儿,饶了我吧……”
要说之前桂姐儿哭哭啼啼,那是作的,如今是真的知道疼了。
“我的小祖宗啊,别打了,别打了。”
刁妈妈见二姐儿把桂姐儿骑在炕上打,上前连忙劝道。
她这个小女儿平时性子怪好,就一件事,但凡是听到桂姐儿说将来要去当小娘,那就变成了疯狗。
追着她打,连她这个娘的话都不听。
“我让你成天想着当小娘,让你好逸懒做,贪图富贵,让你自私,让你尿桶不倒,衣裳不洗……”
“娘……”
“我的儿,打坏了,打坏了,别把你姐姐打坏了,我的祖宗,我的肉啊,你快停手吧。”
刁妈妈急的像那热锅上的蚂蚱,想拉又不敢拉。
不知道为啥,她打心眼里有点怵这个极有主意的小女儿。
她不像桂姐儿,桂姐儿肯听她的话,这个二姐儿,不听她的话不说,还一点都没有随了她的精明。
刁妈妈所谓的“精明”就是,瞅人看不见偷府里的东西,干活的时候,要知道偷懒,还要会告状,会颠倒黑白,还要会欠旁人的钱拖着不还。
弄得府里的下人们,已经没有人愿意借给她这个老赖钱了。
好在梁堇知道后,就逼着刁妈妈还人家的银钱。
每当该发月银的日子,她就盯着她,缠着她,给她讲道理。
在西屋的喧闹下,灶房里炉子上熬小米粥的瓦罐,已经从里面咕嘟咕嘟的冒气了,米香扑鼻。
还有被人遗忘的糍糕,在炉子沿上烤的已经鼓起来了,焦黄的面从中间裂开,并且还冒油了,油顺着炉子壁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