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彼丘探究的眼神始终在他二人身上流连,白江鹑听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干笑两声:“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云彼丘忽然道:“昨日事发突然,李神医与李少侠想必还未用过早膳吧。”
还未等两人反应,他便冲门外喊道:“云川。”
话音刚落,一侍从端着两杯白玉碗跨进屋内。云彼丘道:“这是我特意差人,从醉江楼买来的花生粥,用于早膳最合适不过。算的上是当地特色了。”
他目光如炬,“两位,尝尝?”
“……”
李莲花脸色未变,只是道:“那李某……”
李相夷却拦在他的身前,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李莲花将要抬起来的胳膊,“抱歉,云院主。”
云彼丘看向李相夷,道:“李少侠这是何意?”
李相夷盯着他的眼睛回望过去,拱手道:“李某谢过云院主好意了,只是我们兄弟俩都对花生这类有些过敏之症,无福消受了。”
李莲花身中天下至毒碧茶,其他毒素自然无甚效用。吃几口倒也无妨。可他却不愿让李莲花去吃那碗花生粥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李相夷一人会花生过敏,云彼丘他们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呢?
果然,在他说完这番话后,那三人面色皆变,尤其是云彼丘。
“……过敏吗……”
云彼丘眼神深沉,语气也意味不明,“二位还真是和我曾经的一位故友很像呢……”
李相夷微不可察地笑了两声,道:“若云院主说的是花生过敏,我想这大概没有什么,毕竟天下人无数,花生过敏的人多如山海,何来相像一说呢。”
白江鹑挥手叫侍从退下。白玉碗与实木发出的碰撞声让云彼丘回了神。他面露犹豫,开口也是有些踌躇:“嗯……那个,李少侠。”
“你说……如果有个人为了女人,就对他自己最敬重的朋友下毒。害他跌入了东海,尸骨无存。”
“你说这个人……该不该死?”
李相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什么?”
他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轻蔑笑意,语气也颇为夸张:“该死怎么能够,如果我要是被下毒的那个,就算是爬,我也要从东海爬回来,把这个人杀了。解我心头之恨。”
“哦,不对,不能杀了。”
李相夷死死瞪着云彼丘有些瑟缩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也要让他中一次相同的毒,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你也说那是曾经了。”李莲花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死了的人,又如何会恨呢?”
“我觉得吧,都忘记吧。”
“……”
李相夷最烦他这副样子,甚至想不管不顾跟李莲花吵起来。但终究还是顾忌着有别人在场,只得愤然转身出门去,留下李莲花一个人。
李莲花笑笑:“抱歉了各位院长,我这个弟弟他脾性不太好,让各位见笑了。”
云彼丘喃喃道:“如何会忘呢……”
普渡寺外,肖紫衿焦急地来回走动。远远地见三人出来,便迫不及待冲上前问道:“怎么样?”
纪汉佛与白江鹑齐齐摇头,白江鹑叹道:“两个都试过了,根本不是。”
几人结伴往百川院走,乔婉娩却在木门后露出身影,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悲哀。
她敛起神色,转身去了李莲花的屋子,从袖中递出一封信来。那信封隐隐发黄,已经有些年头了,落款处正写着狮魂的名字。
“李先生之前拜托我查狮魂的下落。”乔婉娩道:“他曾在十年前寄过一封书信给我,是出自薛玉镇采莲庄。”
李莲花冲她道谢:“这人海茫茫,能得一些细微线索已是不易了。多谢乔姑娘。”
“其实……今日我来,还有一事。”
乔婉娩垂下眉眼,低声道:“那个香囊……”
李莲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哦,那个香囊啊。”
他很快从衣襟里扯出了香囊,抬手直接送到乔婉娩跟前,语气轻快:“这既然是乔姑娘旧友之物,那便还予乔姑娘吧。”
“……”
乔婉娩看着香囊久久不语。直到李莲花开口唤她,乔婉娩这才抬头看去,半晌才慢慢接过。
“这是我亲手给他做的……”她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抚过柔软布料上的纹路,眼中泪珠滚落,打湿了香囊:“十年了……我守着这个念想守了十年……”
“……罢了。”
她转身,抬手将香囊抛进火炉中。
火焰逐渐旺起,慢慢吞噬了香囊。李莲花内心复杂,却也未将心中所念说出口。
“这十年的等待,都结束了。”
乔婉娩的这句话似是放下,似是麻木。
她朝着李莲花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迎面正巧碰上来寻人的方多病,乔婉娩也只是一语不发,慢慢点了点头,毫不留恋地往门外走。
方多病看了她的背影一会,转头去找李莲花了,“这乔姑娘怎么也来了?”
“……”
他见李莲花面色沉重,又不说话。心下起了玩笑的心思,冲人悄声道:“我可告诉你啊,人家乔姑娘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可少打歪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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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白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方多病继续道:“我听院子里的小和尚说了,几位院主都来过了,云院主好像还拿了少师剑来呢。”
李莲花手上拆信,头也不抬:“昨天李莲蓬不是让你摸过了吗。怎么,还想试啊?”
“多摸几次怎么了。”方多病朝他哼道:“对了,我看他气势汹汹的往莲花楼去了,你俩吵架了?”
李莲花愣了一下,“没有。”
方多病拿了桌上喝完的药碗,转身就走,“我可不管你俩。”
“无了方丈说等你喝完了药去找他,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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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你羞辱我!”
被暴怒的笛飞声掐着脖子抵在房柱上的时候,李莲花是万般无奈,“我说老笛啊,你这偷听人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