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在李莲花那得知了李相夷的死讯后,便在小青峰后山,立了一处衣冠冢。
肖紫衿昨天在乔婉娩那吃了瘪,又在复兴大会上被万圣道气得够呛。是越想越不对,看那李莲花也越来越不顺眼。
他本来也怀疑过那李莲蓬,但这年纪对不上。
思来想去,干脆模仿着乔婉娩的笔迹,用李相夷的口吻约他在衣冠冢那里见面。
若是那李莲花来了,那必见分晓。
可惜肖紫衿算盘打的很好,他在后山站了一整天,腿都站麻了,仍然没等来李莲花。
难道是信没送到?
他心底起疑,却忽然瞧见不远处,乔婉娩朝这边走来。
“紫衿。”
肖紫衿赶忙迎上去,道:“婉娩,你怎么来了?”
乔婉娩这才淡淡道:“白大哥他们与你有事相商,可四顾门里找不到你。我便寻过来。”
她与肖紫衿应付几句,目送他回了四顾门,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底止不住地叹息。
李莲花今早给她传了封信,信上说他与李相夷已经驾着莲花楼已经离开小青峰了,昨夜收到了她的邀约,但方多病要赶着躲何晓凤,今早晨起便已经出发,为没能去赴约而道歉。
乔婉娩心里门清,她昨晚可没给李莲花去信。
再联想到今日肖紫衿一反常态地在衣冠冢跟前杵了一天,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十年已过,她对李相夷早已不复曾经,再见面也只当好友,只盼肖紫衿别再钻牛角尖,反而害了自己。
乔婉娩思索片刻,最后放弃了去劝慰肖紫衿的心思。如今再劝,怕他也只会当成对李相夷旧情未泯。
倒不如让他心思全放在四顾门的重建上,好早日做出一番功绩来。
迎着微风,莲花楼慢慢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
“方多病说的这个刘如京。咱们得去会会。”
李相夷擦剑的动作一顿,“刘如京?”
李莲花道:“方多病说他曾是单孤刀下属,四虎银枪之一。有关冰片的事,可能他会知道。”
李相夷沉默片刻,这刘如京对曾经李相夷领导的四顾门忠心耿耿,当年肖紫衿要解散四顾门时,也是他第一个,拖着重伤也要怒斥肖紫衿。
是真正称得上侠肝义胆之人。
可一想到刘如京捞起了失忆的笛飞声,还要把他卖出去配冥婚。李相夷就忍不住地想笑。
李莲花纳闷地看他,“你笑什么?”
李相夷笑的停不下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甚至眼角都渗出几滴泪珠。他抬手擦掉泪花,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等找到刘如京,你就知道了。”
李莲花不明就里。
但李莲花很快风中凌乱了。
他们找到了刘如京曾经待过的地方,可那的小厮却说刘如京早不在这干了,反而去了河岸边上,开了一家鬼客栈,做起了死人生意。
等到李莲花等人赶到时,正遇到一男一女踉跄着从客栈里出来,一边跑一边咒骂刘瞎子。
“放开我!”
听见客栈里传来打斗声,三人不敢耽搁,进去一看,便只见一身潦草喜服的笛飞声从棺材里暴起,掐着刘如京的脖子把人抵在柱子上。
李莲花见此情形,终于明白了李相夷那时候为什么笑的那么厉害。
他走过去,自来熟地拍了一下笛飞声,好像很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在这?”
笛飞声皱眉看他,“你认识我?”
李莲花指了指自己和李相夷,“我们都认识你。”
笛飞声看着他,面露茫然,“我是谁?”
三人面面相觑,方多病问道:“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见笛飞声喃喃自语,又痛苦地低头呻吟。被他掐住脖子的刘如京见状冷笑一声,道:“鬼门关绕了一圈,自己都忘了是谁了。你可是老子从河里捞上来,出去配冥婚的鬼丈夫!”
李莲花劝他:“我们是你朋友。”
“朋友?”
李相夷点点头,抬手勾住李莲花的脖子,往他跟前凑,补充道:“好朋友。”
笛飞声下意识反驳他,“不可能……”
他话音未落,无心槐迷香上涌,让笛飞声呜咽几声,最后摔在了地上,昏过去了。
刘如京被松开了脖子,得了喘气的空档,正歪在一旁咳嗽。李莲花蹲下身子去探笛飞声的脉搏,伤的并不重,但中了迷香,还需尽快医治。
李莲花去翻他的掌心,却在他左手手心里看到用木炭灰写着四个字:找李莲花。
还行,不算太傻。
他拍拍手,站起身来。李相夷已经和方多病跟刘如京搭上话了,谁料那刘如京以为他们是来寻仇的,一个好脸色不给。
方多病赶紧道:“我们是百川院的刑探,这次……”
他话还没说完,刘如京就面色一变。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恶狠狠地冲着方多病的方向,骂了一声:“滚。”
方多病一愣,刘如京却已经绕过去往前走了。他赶紧抬手去拦,急切道:“刘前辈,我知道你曾是单孤刀麾下的分舵主。咱们也算是半个同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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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京闻言却啐了他一口,“谁跟你是同僚,老子的同僚早就死光了。四顾门散的时候老子就当他们全死了!”
“你!……”
李相夷打断方多病的反驳,“好了。”
李莲花看向刘如京,道:“刘前辈,走可以。但这人还活着就不能当尸体卖了。”
“钱我们出了,这人我们也带走。”
刘如京转头朝着李莲花的方向,冷笑一声,“好你要不是百川院的人,一百两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百川院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一千两?!!”
方多病惊叫一声,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这钱我才不给!”
“给。”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莲花,压低了声音,急迫道:“你花一千两赎他?!你明知道我……”
李莲花低声道:“抱歉,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与李莲花相处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