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看见有人出现,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他慢慢上前,去叫那小孩,“哎,小……””
方多病才往前走了几步,视线里突然闯进另一个衣衫破旧,骨瘦如柴的男人。那男人惊慌失措,看都没看他们,冲上前去抱起孩子就跑,甚至神经质地念叨着,“叫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跑……”
男人抱着孩子踉跄着跑回屋子,砰的一声关紧了大门,独留门外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至少知道这村子有人了。
几人继续往里深入,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客栈跟前。这里多年没人来过了,屋内似乎经历过打斗,桌椅板凳都有严重的损坏。大厅上方还绑了好些已经掉色的布条,挂了画满符号的木牌。
阴暗,布条和木牌,这间客栈就差把这里有鬼四个字写个牌子立起来了。
方多病挥了挥空气里的灰尘,不禁问道:“这里打过群架吗?”
大厅里没什么可看的,多数是杂乱无章的桌椅板凳碎屑,月光透过破洞的窗纸照进来,在黑暗中勉强能看清拐角处的楼梯。
几人慢慢上了楼,年久失修的地板每一步走动都会发出怪响。在空旷的黑暗中尤为明显。李相夷悄悄拽了拽李莲花的衣摆,冲他使眼色。
李莲花虽然不懂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朗声提议分头查看。笛飞声默不作声地大步向前,拐去了左边的长廊。方多病打着火折子去了右边,留下两人在原地没动。
李莲花问道:“你要干嘛?”
李相夷简略地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告诉了李莲花,和他自己的应对计划,“我去找暗道,和笛飞声去把无心槐解了。你和方多病先走。”
李莲花略微思索一番,也应下了。李相夷去另一个方向寻找暗道机关,他也没在原地待着,便走向了方多病去的右方。
两人在一处客房相遇,方多病正拿着一张残破的纸对着火光看着。李莲花走到他身旁,凑过去也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方多病将那纸递给李莲花,是封女子所写的遗书,桌子旁边还有上吊用的绳套,底下还有个被踢翻的板凳。
方多病绕着房间四处转了一圈,道:“没看见尸体啊。”
还未等李莲花回答他,远处忽然传来李相夷的声音,他朗声喊着方多病,叫他过去。
李莲花与方多病相视一眼,便朝着李相夷的方向走过去。等两人赶到时,才发觉笛飞声也来了。
李相夷侧身让开,他抬手指向屋檐与墙壁相接处,一块不起眼的木质结构,道:“你看这个,是不是机关?”
屋内光线太过昏暗,方多病眯起眼睛,点起火折子凑近看去。果真发现那是个暗门枢纽,他眼眸一亮,摸索着在墙壁四处,很快扣开了机关。
机关被启动,整面墙壁慢慢从中间旋转,最后露出一条一人宽的通道来。
李相夷估摸着时间,那石长老也应该快来了。为了不让那长老起疑心,索性提议他和笛飞声下去探路,让李莲花和方多病在这守着。
方多病问道:“在这守着干嘛?”
李莲花很快明白李相夷话里的意思,主动解围道:“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村子里有人,说明这个村子还没有真正荒废。那就肯定有村长,或者管事的。”
“我们这一路走过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对方也肯定会找上我们吧。”
方多病觉得他言之有理,也很快认同了这个安排。李相夷和笛飞声走进暗道,机关再次启动,墙壁慢慢合拢,又将暗门关上了。
也许真的应了李莲花的话,李相夷他们刚刚下去没多久,门口处便传来声响。方多病下意识挡在李莲花跟前,握紧了尔雅,却见来人是个年长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穿着朴素,但也比方才他们见到的那个孩子好的很多。她点着一盏灯笼,脚步瑟缩着,惶恐地看向李莲花与方多病。
见来者是人,两人都双双松了口气。李莲花拍拍方多病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那老妇人试探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啊?”
李莲花道:“住店。”
方多病回她,“走错了。”
两人说完借口都顿了一下,方多病选择乖乖闭嘴,把开口的机会留给李莲花。
毕竟他一张巧嘴,会忽悠人。
那老妇人愣了一下,又朝着四周紧张地看了看,这才一脸惊恐道:“这里面有鬼,我们都不敢进来。你们从哪来的啊?”
果真有鬼啊。
李莲花心底暗想着,面上和善的浅笑却没变过,他的声音缓慢又平和,很容易叫别人安心下来,“我们是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本来想借宿一宿的,却没有想到这里面漆黑一片,实在是渗人的很。”
那老妇人赶紧道:“这里闹鬼,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过来。你们赶紧出来吧,我是村中的长老,来者都是客,你们要是饿了,困了,就到我家住一晚上。”
方多病警惕起来,转动眼眸去看李莲花。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回看他一眼,这才笑道:“那我们就打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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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相夷与笛飞声走进了暗道。
暗道在一个拐角处后变得开阔起来,周围都是些半人高的坛子。墙上点燃着灯火,证明这里经常有人来。
笛飞声四处打量着,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李相夷吹灭了火折子,带着他走在了暗道的最边上,贴着墙壁慢慢朝前走,道:“来帮你恢复记忆啊。”
终于提起了笛飞声感兴趣的东西,他眉峰轻挑,道:“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等你记起来你就知道了……不要走在中间,来这边走。”
那路中间有石长老设下的机关,李相夷可不想被那坛脏兮兮的痋虫水泼一身。
又走了几步,他示意笛飞声抬头看,暗道顶上用绳子系满了和客栈里一模一样的彩色布条和绳结。而就在路中间的位置上,一口不大不小的坛子被悬挂在那,底下的地板就是机关。
长剑出鞘,李相夷飞身而上,一剑砍断了绑着坛子的绳结。笛飞声伸手接住那坛子,拎在手里。
坛中冒着猩黄色浓稠的液体,中央还浸泡着一颗骷髅头。笛飞声紧皱着眉头,细看之下才发现里面还翻涌着细小的痋虫。
他嫌恶不已,把那坛子拿的离自己远了些,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