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建朝激动的来回走，拳头一下下砸在左掌心，他的激动，这一刻，没人能共情，没人能体会。

中医这条路，难啊。

太难走了。

“呜呜呜呜…”录建朝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辛酸，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录录。”大宝慌了，看不得他哭啊，赶紧上前拍他的肩膀。“录录你怎么了。”

“呜呜呜…”录建朝手捂住脸。

大宝也跟着眼眶红红，要掉眼泪了。

他生于的那个年代，苦啊，他祖上传袭下来的是中医，在一些资本和有心人刻意而为的节奏里，中西一度成为对立，互相看不起，但是录建朝却始终觉得，不管中和西，它的目的是救人治病，服务于病人，是中是西他不管，他只管对病人有没用，有用，它就是好医！

西医的外科走进他的视野时，他的祖母顶着祖父和父亲的反对把他送出国，去学外国佬的东西，出国前天和他夜谈，告诉他，学无止境，人的一生，从少到老，都在学习，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厉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到了国外，学了西医，他打开了新世界。

他社交，他好学，他学成后不顾那边高薪挽留，回国受老师推荐进了沪市的三甲做医生，他凭着他的医术，中西的融合贯通，治好了一个又一个的病人。

如肾结石在输尿管，过去医疗不进步，西医会主张手术取石，手术会放支架，费钱，还有输尿管狭窄的风险。

但你要是西医，你要么开西药，要么手术。

录建朝中西都会，他可以采取多种中药方式，如金钱草，如车钱草，如柠檬泡水，利用利尿在肾积水不严重以及结石不大的情况下不波及病人健康，让病人不经手术掉下石头。

录建朝最有成就感的，就是治好每一个病人，然后看着他们回归生活，不为病痛而烦恼，这不就是他学医最初的初心吗？

可是……

这条路走远了，录建朝就发现了分歧。

分歧还很大。

国内的医学，越来越利益化，你只能同流合污，成为那一员。

你不能有初心，你只是一个流水作业的医生，比起治好一个病人，怎么样给医院领导避免麻烦，避免医闹，才是坐诊的医生最为重中之重的。

这社会，就是这样，自保这无可厚非，你要么依附而行，但你要是想做另类的人，那你就注定在这一行会被排挤，大家都这样，凭什么你独特，显摆啥呢？

在遇上IC老太的时候。

对方痛苦多年，痛不欲生，苦苦哀求。

夫妻感情很好。

对方跑到他的办公室跪下求他。

说一切后果她自己承担。

录建朝知道，她承担不了，但他也好奇，呋喃西林到底对IC有作用没，如果有，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所以，他还是迈出了这一步，然后——被举报了，不仅被举报，他还被批判了，当时读完博从国外归来师从泌尿大神傅一朗的梁华，联同病人以他为点名，开启了一场业内的批评大会，说他不配为医生，枉顾病人风险……

病人不懂，医生该懂。

录建朝心说，正是因为医生懂，所以他才要试。

病人若懂，病人又何须来求助，不等因为不懂，信任医生吗？

但是，没人替他说话，也不敢替他说话，他没背景，在那种情况下，谁对错不重要，百姓发声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身份，谁说话，谁声大，他被拿来杀鸡儆猴，做踏板石了。

录建朝从不觉得那次自己有做错，是，规矩有规矩的道理，每条不成文明的规矩背后，都是以人命和惨痛例子为代价的。

如果一定要有人进地狱。

那他进。

他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