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二十六年,只误打误撞进过一次鬼屋,从此便留下了终生的心理阴影。
卿野紧贴着宋祺,墨眼眯成了一条缝,企图以此来减轻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所带来的冲击感。
待二人方踏入这祠堂,那大门便“吱呀”一声合上,彻底抹去了那本就微薄的天光,而那门上挂着的红绸布也被剐蹭了下来,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飘荡形如鬼魅。
“行行复复,怜无归处,红桃含醉深春幕,奈何情薄,骨立形销,难唤薛郎年少不负……”
女声吟唱婉转,曲调阴郁,字字泣血,在这昏暗的祠堂里更是显得诡谲,实在是瘆人。
卿野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手有些发颤,整个人离宋祺离得更近了。
突然,卿野感觉头顶一凉,红绸布好巧不巧正好落到了他头上,而眼前那一丝缝的光景也被这带着潮湿发霉气味的红绸布遮掩完全。
卿野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动弹都不得。
“红盖霞帔,梅子青酒,喜烛长明,白首不离……”那女声吴侬软语含情脉脉,似乎真如马上出嫁的新娘子一般娇羞。
失去视觉后卿野的神经不由得更加紧绷,想出声叫宋祺帮自己把头顶的红绸布扯下来,却发现自己居然连话都说不了了!
卿野无能狂怒,任由自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那无形的灵力推着往前。
他垂下眼睛,勉勉强强可以望到地面。
他感受到有“人”在为他更衣,凉飕飕的,眨眼间本是玄色的衣袍便换成了大红色的喜袍,甚至连自己脚上的白靴都被换成了绣有金丝鸳鸯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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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这不会是跟那些恐怖小说里写的一样,把我弄去搞劳什子冥婚吧?!
卿野越想越心惊,听着四周响起的唢呐声默默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一度在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可就于无形中,一股冷风刮过,卿野手中便被塞了绸缎做成的牵红。
“一拜天地~”
一尖细的嗓音在这锣鼓喧天的吵嚷中依旧很是突出。
卿野本不想跪的,但实在是拧不过那无形的劲儿,只觉膝盖一软,便是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
而他跪下的这一刻,感受到了手中牵红扯动了一下。
卧槽。
牵红那端,是人是鬼啊……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对拜的这一刻,卿野瞪大了眼睛瞧,可头上的红盖头实在是太碍事,饶他怎般努力,也什么都没瞧见。
“礼成!送入洞房!”
唢呐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似乎快要把卿野的耳膜都给穿破。
直到跨进了一方门槛,那恼人的唢呐才稍稍消停了些。
卿野紧张到手心冒汗,感受到那“人”越走越近,自己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血肉模糊的鬼魅模样,提前给自己好一番心理建设。
那人似乎就在自己面前站定了,却迟迟不动作,一派森然寂静中唯卿野心跳如擂鼓,恐慌在这沉默中疯狂滋生。
终于,红盖头被掀开了。
伴随红绸飘落,一张倾世无双的脸便映入了卿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