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秦露不明白他这番苦心,只以为他因为二人身份的禁忌才要远离她。
他那样端肃的性子,又素来是个正人君子,如何能接受自己竟和妻妹有了肌肤之亲?且她还骗了他,一骗就是几个月,难怪他如此生气。
加之后来傅重洲又被兄长施了一顿家法,秦露更以为他是怒到了极致,生恐他从此之后便再不肯理会自己。因而想尽办法欲求得傅寒江原谅,只是因燕庶人密谋造反之事败露,京中人人自危,秦母也不许她再随意出门,方才只能勉强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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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容易燕庶人之事带来的余波尽皆平息,秦露与众姊妹一道看望了明珠和她刚诞下的小侄儿后,心中触动,便又给二姐姐去了一封信,信中软磨硬泡,只希望秦霜能助她。
秦霜素来拿这个小妹妹无法,且她如今能与爱人长相厮守,自然也希望妹妹可以心想事成。
更何况傅寒江名义上还是她的夫婿,虽说她与小叔之事是傅寒江默许的,以秦霜之纯善,也不希望傅寒江就此蹉跎一生。既然他对幼妹也不是无意,双方情投意合,自己何不推上一把?若二人终究共结连理,自然是幸事。
因而秦霜思虑过后,便亲自坐车去秦家,道是自己近日颇觉寂寞,希望妹妹能来家中陪自己小住一段时日。
秦母等人听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日秦露便收拾了妆奁铺盖,又带着绿柳等几个贴身丫鬟住到了傅家。头一日,姊妹俩自有无数体己话要说,其后秦霜又住了几日,便借口别庄有事,坐车出城去了。
如此一来,傅宅中便只剩下傅寒江一个正经主子,而秦露客居于此,他身为主人,又怎能不闻不问?且又避免他二人因为秦霜在此,见面不免尴尬,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谁知她姊妹俩盘算得好,却不知傅寒江早已一眼看穿,心下有些好笑的同时,便吩咐众人道:
秦姑娘在这里,你们要好生照管,凡姑娘所用之物俱不必来回我,一律捡最好的便是。还有,再拨几个一等的丫头给姑娘使,姑娘出入时身边跟从的人也必要尽心,切不可叫人说我们慢待了亲戚。
众人听了,自是应喏,因而对秦露可谓是无微不至,生恐她受一点委屈。但如此一来,秦露身边动辄是十几人跟随,她说要去前院散心,想借此和傅寒江偶遇,当场就有一堆人出来劝阻。她说要去厨房做些汤水,预备找理由给傅寒江送去,但又是一群人苦苦哀求。
到了晚间安寝,更是门户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她房里可怜的秦家三姑娘,自然也就没法子偷溜出来了。
想她为了求得傅寒江原谅,那什么苦肉计、攻心计、以退为进、声东击西等等计策筹划多日,如今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憋在房里生闷气。
又想到自己为傅寒江日思夜想,如今二人分明只有咫尺之距,他却避而不见,真真好狠的心!索性把心一横,她就不信,她还拿不下这个男人了!
当下她唤来绿柳,如此吩咐了一番,须臾又是几日过去,且说这天黄昏,傅寒江下朝回家,先换了身家常衣裳,便来至书房。
众人都知他在用饭前有看会子书的习惯,也不去理论,当下丫头忙捧了茶进来,忽见男人立在书案前,不知为何,神情颇有几分奇怪。
丫头忙道:大爷可是有事吩咐?
傅寒江咳了一声:无事,你下去罢。
丫头答应着,正欲将茶盏放下,又听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桌腿上,似乎还有极轻极短促的哎呀声?
那丫头登时又惊又疑,只听傅寒江淡淡道:是野猫。
野猫的叫声,是哎呀吗?好像确实也有几分相似?
这丫头自然不敢反驳主子,忙低着头退了出去,傅寒江方才将视线收回,无奈地看着书案下,只见一个灵秀娇小的少女正躲在桌下,小手捂着自己方才撞疼的额角,小声嘀咕:
我才不是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