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身世,(2 / 2)

一句话倒把众人都逗笑了,秦母嗳了一声,因向众人笑道:他小小的人儿,如今倒像个大人,还来说起我的不是了!

当下满屋里都是欢声笑语,众媳妇丫头捧上饭来,又调停桌椅碗箸,秦母坐了上座,秦煜就坐在她右手边从来都是留给他的那个位子上。

秦家的规矩原本是食不言寝不语,用饭时总是寂然无声,今日却总是听桌上时不时响起秦母的声音

把这道菜端给哥儿。

这个他不爱,换成那个胭脂鹅脯。

今儿这红稻米粥不错,也给哥儿添一碗来。

一时饭毕,又漱口洗手,撤去残席,祖孙俩说些体己话,秦母方道:你今儿怎么是一个人过来的?说实话,可不许拿那些乖话哄我。

秦煜说想她,她当然不是不信,只是他和秦烨兄弟俩从来都是同进同出,今日他一个人,偏还是这么早就过来,由不得秦母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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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不免想到,许是他们小哥俩拌嘴了,又或者曾孙有话要跟自己说,果听秦煜笑道:其实我来,确有一件事要求老祖宗。

秦母道:何事?

秦煜顿了顿,脆生生地道:求老祖宗送我回金陵罢。

霎时间,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孩童清亮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轻轻回荡:

从前在书塾里,郭先生总说江南能人辈出,群英荟萃,我早有心见识一番。眼下既不必上学,我想着何不出去长长见识?况咱们家就是打金陵来的,那里屋舍田地都有,我在那里住几年,得了文风熏陶,说不得还能考个状元回来给老祖宗瞧瞧呢。

这样一句俏皮话,若是平常,众人定要打趣起来,此时却都说不出话来,只看着秦母的脸上一刹那闪过狼狈,嘴唇颤抖着,几次张了又阖,阖了又张。

老祖宗?秦煜轻轻道。

老祖宗放心,我说的话,都是真心所想。

他从来没有怪过秦母,反倒很能理解她,只因细细想来,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为了这个家,他们都愿意做出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牺牲,只不过秦母维护的是秦家的荣誉,他只是不想他所珍视的人再困在流言蜚语之中,因为他的存在,永远都抬不起头。

我去那里住上一二年,届时京中也风平浪静了老祖宗再接我回来,好不好?

虽然他知道,他不会再回来。只因他一回来,世人便会再次想起秦家的主母私通产子之事,而他也确确实实,就是那个野种。

半晌,方才听秦母涩声道:不行。

为何?秦煜真的有些惊讶,老祖宗,我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没有赌气,心里也没有芥

不行!

厉喝声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秦母见秦煜脸上一白,顿时又后悔起来,从小到大,她还一次都没有对秦煜说过重话。

打心底里,她把他看作最疼爱的曾孙,哪怕后来又有了秦烨秦灿,却没有一个能越过他去。

那日蕊娘婉拒了秦母把秦煜送到金陵的提议后,她想了很久,想到秦家满门的荣耀,想到这么多年来的风风雨雨,想到那个曾经还不会说话的小小婴孩,忽然有一天,他就长得这般大了,他能说会道,懂事贴心,能站在自己面前,微笑地说着他们谁都不信的谎话,求她将自己放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