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强攻卡诺萨

300多名新加入的阿普里亚人分为了两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穿过前方队列间的空隙，赶到护城河前，抛入麻袋……

在城头看到这一情况的守城士兵急忙投下标枪，惨叫声明显要比之前多……

在后方的马克西姆斯听到这些声音，神情还算镇定，来到这个时代，经历了多场战争，他已经对死亡有些漠然。

一些新加入的阿普里亚士兵身中标枪、倒在了护城河边，但他们投下的麻袋却在护城河中铺出了两条通路（分别在以城门居中的护城河两侧）。最靠近通路的起义军士兵呐喊着，冲过护城河，抵达城墙之下，将扛着的木梯斜搭在了城墙上……

与此同时，石头如雨点般从城上砸下，在惨叫声中，真正的攻城战斗正式展开……

而此时，马克西姆斯已经来到那些从前方撤退下来的阿普利亚新兵面前，一脸真诚的说道：“兄弟们，因为你们的英勇表现，军队已经顺利的通过了护城河，我代表全军士兵向你们表示感谢！请你们不用担心，受伤的兄弟很快就会受到医疗队的细心照料。伱们先好好休息，辎重队会给你们送来食水，好好补充一下体力，再静待咱们胜利的消息吧！”

惊魂未定的阿普利亚新兵们听了马克西姆斯这番温馨的话，情绪渐趋稳定，有人高声喊道：“首……首领，要是攻下了卡诺萨，我能去杀了凯索多图斯那个黑了心肠的奸商吗！他夺走了我的土地，还逼死了我的家人，我绝饶不了他！”

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当然可以！只要情况属实，你们都可以手刃你们的仇人，我们的军队就是帮咱们穷苦人说话的！”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承诺道，也没有提要公审一类的事，毕竟攻城之后卡诺萨城归阿特图穆斯军队所有，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劫掠全城，那么要几个人来杀，应该是没问题的。

新兵们顿时兴奋起来，之前那人又接着问道：“首领，攻下城之后我是不是可以要回我之前的土地了？”

马克西姆斯笑容微僵，他心念急转，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另一个新兵“啪”的给了说话那人一巴掌：“普罗康苏斯，你是不是傻呀！咱们现在可是要跟罗马人干仗，不彻底打败罗马人，你就算有了土地，也还是会被夺走，甚至连你自己也会被挂上十字架！”

这话一出，不但普罗康苏斯挠头，其他也想问相同问题的人都不说话了。

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看向为他解围的中年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奥诺马克斯，来自阿斯库鲁姆，年轻时参加过马尔西战争，两天前刚被任命为这支队伍的临时百夫长。”中年汉子郑重的回答。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大家好好休息！”说完，转身离开，脸上笑容很快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他通过这段时间对在坎帕尼亚后期加入军队的南方新兵和前几天来投靠的阿普利亚人的了解，这些新加入军队的人大多是无地游民、牧民，还有部分穷苦水手，奴隶很少。

一个原因是奴隶受到诸多限制，无法远逃到坎帕尼亚。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意大利南方山地多，平地少，没有如坎帕尼亚那样的大农庄，也就不可能大量蓄养奴隶，城邦公民家里往往只有两三个奴隶，饲弄不多的田地，主仆之间关系比较紧密，奴隶叛逃的事情不像坎帕尼亚那么普遍。

但是南方意大利也有它自己的问题。行省廉价农产品的输入是遍及大半个意大利的，自耕农难以维生、靠借债度日，最终不得不卖掉土地的情况自然也遍及大半个意大利，但是南方意大利的问题在于它们以前只是罗马的盟邦，无法享受到罗马战胜敌人、获得更多的土地、再赐给服兵役的罗马失地公民、建立殖民城的好处，因此南部意大利各城镇贫民失地问题比拉丁姆地区、坎帕尼亚地区要严重得多，即使是土地条件不错、农牧比较发达的阿普利亚地区，也是如此。

这些加入起义军的南方意大利南贫民比奴隶有着更多的诉求，就像刚才的新兵一样，他们中不少人希望能够找到阴谋夺取他们土地的富人报仇，更希望能够重新在家乡获得土地……

当有一天，起义军决定向北行军，离开意大利，进入莽苍的山岭，这些人会愿意离开吗？……马克西姆斯的心中开始有了这种担忧。

马克西姆斯赶回到指挥位置，再次将注意力投注到前方的战场：城壁上已经竖起了一架架木梯，士兵们蚁附其上，顶着方盾，谨慎的向上攀爬，不时有士兵被木头、滚石砸中，惨叫着栽倒下来……有时整个木梯被城上敌兵推开，栽倒下来，压翻一群士兵……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城上敌兵不时投下燃烧的油罐，有起义军士兵化作火人，惨叫着跳进了护城河……

当然守城士兵不是没有损失，起义军布置在护城河边的标枪手投掷的标枪对他们造成了杀伤，但相对于起义军士兵的死伤，还是要少很多。

攻城作战本就是一件血腥残酷的事，马克西姆斯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不算突袭庞贝），但还无法完全适应，他强迫自己不得移开视线、仔细观看士兵们作战，而且尽量要保持镇静，但是经验的缺乏让他很难从中发现端倪，反而让心情变得有些焦躁。

“昆图斯，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首领，从现在的战况来看，之前庇格瑞斯所讲的情况属实，卡诺萨人受我们之前行动的迷惑，并没有完全做好守城的准备。”昆图斯指着前方战场，认真的讲述道：“你看，咱们的士兵猬集在城下，此时敌人若是投掷标枪，完全可以给我们很大的杀伤，但是他们没有，这说明什么？卡诺萨人的标枪可能已经用完。

不止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在城头设置锅灶烧水，倒沸水可比浇油要省钱，而且能够持续使用，火攻虽然可怕，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的油料储备恐怕不会太多。

另外，你瞧，他们砸下的木头、石块主要集中在咱们进攻的那几十架木梯，其他城头却少有作出攻击，这说明他们守备兵力不够，只能进行重点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