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犹豫不决,只好看看柳楷,柳楷习惯性的单手掐掐手指,然后说道:“实不相瞒,年后新任的盐池都将龙骧将军寇将军赴任路过此关,打算明日就到到贵场与崔将军见面。恰巧发生本地住户被暗杀一案,刚才我们陪着寇大人调查。”
崔延焕佯作惊讶道:“原来寇将军已经来到此地了,我还以为他要十日后才到呢。哎?对了,本地住户发生命案乃是王将军的职责,为什么寇大人牵扯进来?”
柳楷道:“寇将军说,此人与盐场有关,是寇大人的重要证人,如今被杀,寇大人十分震怒,扬言必要抓住凶手,严惩不贷。”
崔延焕道:“这么说,寇大人就在关内,那我是不是应该见见为好?”
柳楷道:“这个就请崔将军自行决定,你们是前任与在任,早晚要见面的。”
崔延焕道:“那寇大人是否知道我已经到此?”
柳楷道:“已然知道,不过寇大人大概觉得,你们近日就要交接,提前私下与崔将军会见怕不好,故此已到客栈回避,并未和我们一同过来。”
崔延焕沉吟一下不知算计着什么,王琰这会儿已经调整好状态,说道:“崔将军,您已经接道换防的调令了么?不知将军下一步在哪高就啊?”
崔延焕明显开始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答道:“本将得到命令只是奉命等待,待与寇将军交接完毕后再等候命令。”
王琰趁机又道:“崔将军朝中有人,无论下放州郡,还是回朝享受清闲,必定都是要职,以后下官还要多仰仗崔将军提携。哦,对了,还不知崔将军到此,需要末将帮什么忙呢?”
崔延焕敷衍道:“只是些许小事,待年后履职完毕不迟,今日主要是过年这几天盐池事忙也没得闲回家,自然也就没来得及拜访拜访你这父母官,实在是礼数欠周,这不,今日刚回来,便赶忙过府拜望,来人,礼物备上来。”
堂下上来几个军士,捧着一些物件,后边还跟着一个道士。崔延焕道:“我这次回家比较匆忙,尤其刚刚还得遇族弟崔延夏来看望我,他的时间紧凑明日还要离开。我这个弟弟,有些道术,曾经给汝南王做门客,深得王爷的赏识,所以这次拜府特地一起来,也好与王将军、柳先生结识。来,延夏,这位是本关的关令,就是我们老宅的父母官,以后我们还要多仰仗呢。这位是河东的柳楷先生,为关内的主簿。”
崔延夏!柳楷知道此人,他是道家的散派,会些旁门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交了汝南王,给汝南王配一些松子白术之类所谓仙药,并经常结伴外出采药,住在城外平民的家里。从此不吃酒肉粟稻,只吃麦饭,同时断绝房事,却特别喜好男色。他怎么也来了?
只见崔延夏稽手道:“王将军、柳先生,贫道崔延夏稽手。素闻河东柳楷乃易学大家,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我与族兄十分感谢二位父母官一年来对我族兄一家的照顾,以及对我们本族的不少照应,贫道在此感谢,曲曲薄礼请笑纳。”说着他把礼单递过去。
王琰看了看,这份礼单要比往年贵重,便道:“崔将军实在客气,礼物贵重本不该接受,不过我们是老邻居了,不受也不好,待明日我到府上回拜,表示谢意。”
崔延焕道:“好说好说,我族弟是司州牧汝南王的客卿,他的师弟丘念在司州牧手下做长史秘书,掌管司州大小官员的选拔,倘若王将军想在州内挪动挪动,我让族弟去给你走走关系,哈哈哈哈,人挪活树挪死,这年头就得多依靠大树。好了,本将还没回家,这就告辞!”
司州包括河南君、河内郡、弘农郡、河东郡、平阳郡等,函谷关处在弘农郡。汝南王一上任,对管辖内的郡县来个大换血,除了郡守由朝廷委派外,县令以下几乎都有所动作,而这一切正是由丘念所掌握,他利用汝南王对他宠爱,大肆收受贿赂,悬秤卖官。函谷关因为是要塞,名义上归司州地面,但还是军队序列编制,所以王琰并没受影响。
王琰笑道:“也好,天色已晚,末将不便强留,明后两天必定登门回谢。”崔延焕、崔延夏兄弟拱手告辞,王琰和柳楷送出门外,柳楷看着他们的背影不住的哂笑。
王琰见状问道:“先生,因何发笑?”
柳楷道:“将军可知他们因何而来?”
王琰道:“一定是想探探口风,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柳楷道:“依学生所见,刺客之事与他逃不了干系。”
王琰道:“那刚才先生把寇大人的行踪告诉给崔延焕,我们岂不是与罪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