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俊包括毛鸿宾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身高过丈身体强壮外表凶悍的村民,竟然嘴茬子也很厉害,随便说几句话,便把一个棘手的问题抛给寇俊。寇俊若回答该法办替村民出气,一是不知道村民说的是否情况属实,二是这么做明显承认官兵平日就刻意欺负百姓,以后便没有权威而可以任意抗命,三是自己毕竟是官人,还要仰仗手下的士兵卖命,一旦士兵不作为对自己今后的任职必会受影响。可是他若指责村民,肯定会陷入崔延焕的老路,形成官民对抗,对于今后盐池的工作很难开展。大伙看着寇俊,都为他捏一把汗。
只见寇俊生气回头道:“这个校尉现在在哪?快喊他来对质,评判乡亲们说的是否实情?”
周围的亲兵看不出寇俊生气的含义,尤其刚才看见他瞪亲兵的一幕,因此都不管吱声。寇俊也没说话,返回头看着那个壮小伙,似乎让壮汉指出来。小伙见状脸色一红道:“将军,那什么,我们怕引起官民冲突导致骚乱,所以把卫校尉和几位亲兵,请到我们村子里了。”
这时候郑冰挺配合,突然插言道:“你们,你们把我舅舅绑架了,那我舅妈和我弟弟呢?”
老姜头一红脸清清嗓子道:“嗯嗯,卫夫人和公子也被我们请到寒舍,我是怕村民们动武伤了妇女和孩子,故此下令给他们保护起来。如今我们正是想送回来,顺便请大老爷评评理。”
老头话说的好听,但等于私扣活人、冒犯官府,按律有罪。不过事情处在这个当口,非常难办,所有人都盯着寇俊,看他的表态。
寇俊若有所思问道:“有人受伤么?”这话问的巧,让官军的人觉得寇俊担心卫凡等人,同时也让百姓觉得寇大人对他们的安慰也很关切。
姜村长道:“没有、没有,双方正僵持一触即发的时候,恰巧卫夫人和公子赶去,我和继威冒死护住夫人和幼子,并请卫校尉到我家做客,才化解危机。”在场的人听了,都知道老姜头肯定瞎说,实事也许是俩人把卫夫人和孩子做人质要挟卫凡,当然也有可能老头做的样子很像保护,但说到底还是把官人给控制住了。
寇俊看了一眼老头旁边叫姜继威的壮汉,姜继威一拍胸膛道:“将军放心,我们蚩尤后人虽然好武,不过最讲道理,从来都是先礼后兵以理服人。”他这话也够硬气的,话里藏刀。
寇俊依然不温不火道:“没人受伤就好,寇俊初来,就怕遇到官民冲突,既然双方都理智,那就好判断是非曲直。姜师傅,您确认卫凡诋毁或给蚩尤大帝下巫咒了么?”
这时旁边又一个村民说道:“他在我们祖先的神庙设法器,不是给施咒做法又是什么?”
他的话一说完,老姜头和姜继威同时瞪了此人一眼,姜继威怒道:“闭嘴,村长在此轮到你说话了!”看来姜继威应该是村长姜继祖的族弟,也是村子里的族长助理什么的,因此说话挺有权威,不但那个汉子闭口不言,连其他人都对那个汉子怒目相视。
不过这么一来,一下子暴露,等于村民还没抓到证据,便非法阻挠官差办案并绑架人质了。老姜头连忙道:“大老爷息怒,前些日子,好多法师都把标记为我们先祖的纸人、木人或者其它物件用火焚烧,用符咒封印,闹得我们村民有点红眼,所以此次看见卫校尉做法,村民的行为便有些过激,因此我和继威为了平息事件,防止闹大,才制止并保护他们到我家。小人知道,我没有权利私自审问,特意来巡检司向大老爷上报。”
寇俊道:“姜师傅做的很及时,此事必须弄清楚,炎帝、黄帝、蚩尤大帝同为华夏先祖不容亵渎,若是卫校尉有意诋毁必当处置,哦对了,今日我第一天来,便去湖边的盬宗庙祭拜,我看盬宗神形貌魁伟,倒颇有些这位姜继威兄弟的影子,不知盬宗神真的是你们先祖?”
姜继威脸色一红道:“这个都是我们先民世代口传下来的。”
将村长补充道:“寇大人,实不相瞒,据我们先辈讲,当初立庙的时候,名义上是纪念我们村第一位发现池盐的盬宗,但这只是传说,此人根本不存在,盬字的意义其实是没有经过熬制的盐,说明我们盐湖的盐直接可以吃不用人工熬制,另外也有就是盐池的意思。实际的隐情是,盬宗的形象就是先人把我们先祖蚩尤的原形复原上去,当然这些都是背着古代的君王和朝廷。传到今天,因为盬宗神被汉族文人曲解,所以我们两族世代在此事上纠缠不清,此为实话,小老儿不敢乱说。我们此来并不是纠缠这些,因为这些都是过往,一时半刻无法水落石出,我们只求老大人做主,今后不再诋毁蚩尤先祖便好。”
寇俊道:“姜师傅倒是实在人,既然这样,我觉得事情好办,以前的事情遥远,我不好明辨是非,就说今天的事情,若是证明卫凡并没有诋毁蚩尤大帝,你们村是不是可以把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