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只顾学习的缘故,印象中孙云从懂事儿开始就对人情礼往和红白喜事等漠不关心,每次乡里有个大事小情,同学们都会找机会逃课观望甚至混入,只有孙云从不动心,甚至约束同门师弟们。久而久之他在同学和乡里的眼中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却赢得老师和家长们的认可,他们觉得求学期间,学习是头等大事,其它的等长大了自然会懂。不过长大了,孙云发觉,自己慢慢的脱离了社会,想改变已经很难,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意识。
所以今天这个场面,尽管师弟们都停留在瞬间爆发的临界状态,就差一个导火索立刻会撕心裂肺或是哭天喊地,但因为都了解孙云,对于他的超然和冷静,觉得正常,所以没人在意他。他们木讷的看看天色,本能的想抗拒。杨蓉和杨琼对孙云一直心怀感念且崇敬,所以孙云做什么都不认为有错,同时见其他师弟心碎无助欲哭无泪的情形,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小月见孙云无动于衷有点不过意不去,刚想替孙云安慰杨炯他们几句。郑冰则直接道:“大云说的对,太要下雨了,拉脚师父已经着急赶回去,我们换车说吧。”说完招手让自家车过来,大伙机械的把杨炯物品挪到大车上,付过车钱,又连忙上了大车往学校开去。
一边走着,李辰、吴坚和小俪,还没从噩耗中缓过神儿,茫然着问不出口。孙云同样神魂动荡,脑袋已经不太好使,只是极力控制着情绪,同时前后左右观察着周围环境,生怕一不小心走入秘境入口,所以也没心思说话。小月见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孙云,孙云转回头,见小月担心和提醒自己,一时没理解小月的意思,心里一慌,说不出话来。小月无奈,代替孙云道:“杨炯,别难过,你慢慢说说,王先怎么走的,之前不是好好的?!”
有了话茬,杨炯终于顺过来,道:“老家那边也不清楚。本来回乡后调养的挺好的,临返校前晚儿,他们家家宴,许是他稍微喝点酒,半夜突然心绞痛,没等郎中来,人就走了。”
又是喝酒!王先本身不算爱喝酒,更不能喝,得了心疼病以后,同学们控制的非常严格。回乡前身体状态不错,只是因为有潜在危险,才让他回家向父母报备,毕竟长辈才有权决定王先状况。其实若论医疗条件,家乡根本没有京城好,那些土郎中甚至连连爷爷的医术都不如,如果王家放心,让王先回校一边学习一边治疗,多半不会有事。没曾想,王先到底在老家出事儿了,爹娘不定怎么难过呢,这边的师兄弟虽然摆脱了责难,可是却加深了自责。
果然,吴坚叹气道:“早知道不该让王先回家,白大夫医术高超,有他在王先不会有事。”
李辰倒是开明:“这事儿我们也做不得主,小五有病,王叔王婶最有权知晓。谁想到先回家了还能出事儿,要是他不贪那杯,或许啥事儿都没发生,怎么一杯酒就要命了?!”
小俪道:“就怨我哥,平时看五哥挺严的,咋就没多嘱咐几句,竟让他沾酒。还有小四儿,当时就你在身边,明知道他心脏不好,也不管着他,就这么回不来了!”说着终于哭出来,一感染,李辰、吴坚、杨炯的眼泪也跟着下来。孙云见状也没法生气小俪。
杨炯哽咽道:“你就知道瞎埋怨,谁能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不比你们难受?”
小俪道:“你管怎么还能送五哥一程,我们连面都没见着!不行,我要请假回老家。”
她这一闹,李辰吴坚心也有些活动,李辰道:“大云,小俪说的对,不行我们请假吧。”
孙云不知不觉又开了小差,正看着天色。此刻西北乌云已经遮日过顶,致使整个天空阴霾一片,只剩东南方向略微明亮一点。而且正上方黑云浓密,翻涌滚动,裹挟着腥气垂直压来,隐隐似有暴雨将至,让人透不过气儿。小月看他没反应,再次怼他一下。
孙云收回眼神,道:“别胡闹,你们都消停点。如果家里让我们回去,早就来信了,还用等到小四儿返校?想念王先不用非要去老家,找个方式祭奠祭奠不一样吗,这事儿你们可以先酝酿酝酿,等回院以后再合计,这会儿先安静,抓紧回去,路上不太平。”
不太平?李辰、吴坚、杨炯、小俪因为思念王先,没注意孙云的措词儿。小月则见大云的反应有点太冷静,感觉完全超乎她对正常人突然失去亲人那种悲痛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或状态的理解,一时没反应过来。杨蓉和杨琼俩人虽然同样难过,但毕竟只是同窗关系,还很清醒,听到孙云的话,立刻环顾周围。此刻,道上行人不多不少,随着嵩山论剑的结束,之前还常常看见的江湖人士,早就踪迹不见,所以一点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太平。
杨琼道:“大云,你说路上怎么不太平,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小俪道:“杨琼,你咋相信我哥的话,他就是推脱,不让我们释放,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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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伙的认识,觉得郑冰最该对王先突然离去非常难过,不过郑冰相反,和孙云保持一样的冷静,并一直观察孙云,她道:“大云说的不是道路,好像是指天气吧。”
天气怎么了?大伙抬头看看。这会儿看似有雨星弥漫在空气中,好在大风还没起来,估计暴雨还要迟一些。杨蓉道:“嗯,就要下雨了,还是早点到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