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突然惊觉,子攸义兄安排自己帮忙,应该是和几位师父有关,尤其是僧稠。之前,小皇帝元诩三番五次明着暗着请求僧稠下山进洛阳昭玄寺,说是跟着学习禅法,背后的原因不清。但无外乎几个可能,一是想找个绝世高手保护他,普天之下,能有僧稠这般武功的屈指可数;二是听说小皇帝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非常不好,后宫十余个妃子,竟然一个生育甚至怀孕的都没有,食补药补都用尽了,也不见起色,僧稠的体形典型的瘦弱,但却精神矍铄,大概跟随僧稠修炼体魄也是重要原因;第三,或许小皇帝担心自己的饮食中有长效的药物,气功大师在身边,一方面可以设防,另一方面也能慢慢甄别出来。
另外,佛门找到一部贝叶至宝大云无相经,暗喻天女降生,朝野上下太后辅政呼声空前高涨,所以小皇帝必须要有足够的后盾支持他,无疑僧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的师父跋陀尊者是孝文帝任命的国师,守卫洛阳的慧眼金刚,赢得僧稠等于赢得洛阳的风水造化。
但僧稠谨记恩师跋陀尊者的遗言,坚决不出山,理由很坚实,要利用天眼镇压秽物,守护洛阳,拱卫大魏江山,他的天眼不得进入人间烟火,否则容易失明失效。当然,没有人相信这么玄奥的理由,可又无法反驳,所以必须找到其他理由,而他的俗家弟子孙云就是突破口。关于孙云本身和与僧稠关系的传闻已经很多很多,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在僧稠从事的领域内,孙云有不足或不当的地方,都会记到僧稠的账上。
比如这次观星测量,要用到天眼神目,如果孙云不能自己搞定,必然牵引到僧稠身上,一方面是孙云自己求助,即便他不找,别人也会提醒他找甚至主动代替去找,所以他无形当中给师父平添了一个麻烦。但是,这件事从开始,他却无法避开,一方面他抹不开拒绝,最关键,这是一张无形的织网,明知道前面有危险,却在种种复杂的关系中无法自拔。
想明白了白搭,孙云能做的就是尽量独立解决困难,不给师父们添麻烦,当然这并不容易,否则也不会用这个机会来去牵扯僧稠。于是在灵台上,孙云心事重重的一边分析利弊,一边假装观察四周环境,围着灵台四圈慢慢转悠,寻找办法。
西侧的环境相对熟悉些,不久前刚刚在东汉废弃灵台南侧的骆子渊家,也就是洛河的河阳景观带,寻找过郑冰的妹妹。洛河在洛阳的南面大约四五里不等,呈凸字形状陈列。凸字的顶端正对着宣阳门,永桥铺设在字头。西侧从津阳门,东侧从平昌门也就是本朝明堂开始向南弯折,然后再偏行内城南墙渐行渐远,所以明堂的南侧临着洛河。
明堂的东侧是魏晋废弃辟雍,辟雍的南侧临近洛河是四门小学和报德寺,孙云转到这儿的时候,突然一愣。众人默默的跟在孙云身后或身侧,看见孙云的表情,都跟着心中一紧。因为大家不知道孙云的用意,以为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启发,也可能发现了什么疑难,所以都注目看着他。小俪没有大家的担心,道:“我哥,你转悠啥呢?人家几位太史令大人,是让我们观察开阳星的细微,你不操作浑天仪,瞅四周的环境作啥?”
好像小俪说的没错,大家的想法中,北方开阳星空位置略有昏暗,也就是观测不清楚,所谓让大云帮忙解决,不外乎利用他的眼力。他应该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距离,大家都知道,孙云师承或者遗传僧稠一脉的法眼,从慧眼菩萨、天眼金刚、演化成阴阳之眼,所以目力上至少不比常人。刚才他观测的时候,好像和其他人能看到的差不多,所以好多人觉得略有失望,感觉请他来作用不大,还是应该请僧稠。
不过,孙云自己没说结论,大伙暂时只能静观其变等待结果,所以见孙云放弃观测四面查探,以为他是要记住环境或情况,然后向僧稠描述,寻求办法。此刻小俪替大家把疑问提出来,众人感同身受,不自觉的有人跟着附和。
孙云没理小俪,还沉浸在刚才捕捉到的稍纵即逝的记忆碎片中。小俪见状刚要继续提醒,郑冰道:“小俪,你别打扰大云,大云一定是想到了什么细微。”
小俪不服气,嘟囔道:“细微不在环境上,而是在仪器上,在天上才对。”
小月道:“可能大云是兼顾你们俩的想法吧,我们都别吱声,别让大云思绪断了。”
孙云看看她们三人,终于想起来,刚才忽略的细节,就是上次骆子渊府邸寻找郑冰妹妹的记忆。于是,问道:“刚才你们刚才看见什么特殊的细节了吗?”
小俪道:“我哥,你还行不行,你自吹眼力在我们当中最好,平常可以看见比别人远好几倍的距离,你都没发现北斗星和北极星的细节,我们怎么会儿看出。”旁人一听,原来孙云同学眼力好是真的啊,尤其几位太史令相互看了看,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太史署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观测星斗,但原始的观测手段只是借助望仪,如果有远视能力超强的人加盟,那无疑等于有了特殊仪器的加持,无论如何应该想办法邀请大云进入太史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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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冰道:“大云是说我们观看四周环境的细节吧,可是没啥不同之处啊?”
小月道:“大云,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我都看了,没发现你说的特殊细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