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岭在滴翠山以西,地处珞珈山脉和枯雾森林的间夹地带。
秋风瑟瑟,衰草拂拂。山岭里尽是红枫,似火红叶倚着晚霞肆意飘零,漫山飞火流丹,鸿雁突举。
沙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燕辞踩着夜莺儿的脚印徒步林中,寻觅两日,依旧未见到松云貂的踪迹。夜莺儿越找越显得烦躁,燕辞却默不吭声,偶尔在后边打量她迷人的身段,心中漾起一丝涟漪。
话说那日燕辞别过青冥,想起稀里糊涂的被夜莺儿一通吓唬,难免有些气不平,所以迳直去滴翠山寻找罗牧算账。
倒霉的不只他一人,半路撞见陈苍耳和陆楠,有幸目睹了两张鼻青眼肿的苦瓜脸。一问底细,方知是挨了夜莺儿的拳脚。
三个破落户同病相怜,闯进罗牧居处将其胖揍一顿,扁得那小胖子哭爹喊娘才肯罢手。每当想起几人倒霉催的样子,燕辞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夜莺儿脚步未停,回首瞟了一眼淡淡道:“有病?”
燕辞敛起笑声,紧走几步道:“好着呢,不过是想起只母老虎的故事。”
夜莺儿闻言蓦然止步转身,燕辞落脚匆忙,一时闪避不及撞了个满怀。
夜莺儿娇哼一声,足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燕辞嗅到阵兰薰桂馥般的销魂气味,神情讪讪不知如何处置。
夜莺儿怒道:“燕小子,你找死!”
话音未落,稍远处传来阵讥笑声道:“嘿,躲在荒郊野地里揩油,这小贼是个下流胚子。”
燕辞抬眼看时,却见那边林下默立五人,靓装异服,男女皆有。
说话者是位着紫色劲装,折扇轻摇的俊朗青年。余人冷眼旁观,神情间饱含鄙夷之色。
燕辞怒道:“糊涂玩意,擦亮狗眼再说话!”
紫衫青年满脸哂笑道:“哟呵,下流小贼还恼羞成怒,真是五行欠扁!”
这家伙左右两句下流,没惹得燕辞即刻发飙,倒把夜莺儿那火爆脾气点着了。
时见她柳眉倒蹙,甚至懒得搭理那边哪怕半句言语,纤手微扬处凝出颗火球便腾身猛砸过去。
那边数人齐齐惊诧不已,原以为门中禁令斗法,彼此只是逞逞口舌之利罢了,谁知此女话不投机竟然立刻翻脸。
突然,一位黑裙少女越众而出,道:“且慢动手,小妹有话说。”
边说边掐诀召唤出一枚白茫茫的光罩往火球兜来,半空嗞啦一声响,火球即消弭一空。
夜莺儿娇叱道:“废话跟你猪朋狗友说去。”
欲再施法却被燕辞拦住,燕辞道:“江师妹,许久未见。”
黑裙少女明眸善睐,肌肤胜雪,模样煞是甜美明丽,赫然是跟燕辞同时入门的江疏月。
江疏月娉婷浅笑,嫣然道:“师兄别来亦无恙,不知青冥峰主是否安好?”
燕辞笑吟吟道:“青冥峰主贤身贵体,岂会有差?”
江疏月登即恍然,笑道:“师兄所言甚是。”
燕辞遍视诸人,朝某位俊彦打量几眼,问道:“请恕小弟眼拙,这位莫非是江师兄?”
那人容颜间依旧保留着不屑之色,似乎极其看不惯夜莺儿嚣张跋扈的态度更看不惯燕辞刻意卖乖的行径,未等江疏月引荐便神情冷漠道:“不才江浸月,待有闲暇,希望领教师弟和令友神通。”
燕辞拱手作揖,先道失礼再连道不敢,可惜这等只知其妹而不知其兄的做派并不高明,差点让夜莺儿看得笑出声来。
两边话都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分明是彼此挑事的节奏。
另有两人分别是坐忘峰的秦天黎和回燕峰的沐瑶。燕辞微一颔首,秦天黎面色苍白,嘴角一牵算是打过招呼。
那叫沐瑶的女修容颜秀丽,星眸迷离,嫣然一笑道:“久仰师弟大名,今日方有幸一睹庐山真面目。”
燕辞微愣,他跟此女初次谋面,但听其言语倒像是自己早已名声在外似的。
刚欲询问,江疏月玉腕虚指紫衫青年道:“九守峰座下弟子吴修师兄,应小妹之邀来此协助捕捉松云貂,适才一句戏言,望师兄师姐多多担待。”
夜莺儿担忧之意毕露,反问道:“捕捉松云貂?”
江疏月道:“松云貂于小妹略有用途,不承想此行的目的竟跟师姐不谋而合。”
夜莺儿词锋犀利,微嗔道:“只怕师妹乘兴而来,要败兴而去。”
江疏月目芒微闪,道:“两位既然信心百倍,不妨分头行动,成败各凭机缘。”
夜莺儿求之不得,目视燕辞快走,免得瞎耽误工夫。
燕辞方始领悟其意,那紫衫青年吴修已颇显不耐,生硬道:“诸位,先办正事如何?”
夜莺儿怒气尚未消,借机发作道:“草包!果然很无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