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夜莺儿一声娇叱:“破!”青芒乍现,折扇发出嘶啦一声轻响,扇影顿消。剑芒余势不竭,快如迅雷般划过吴修左臂激起一蓬血雾。
吴修惊叫着纵身急退,夜莺儿冷眼相观,同样并未追击。
光茧内秦天黎骂骂咧咧,数落燕辞不攻不退,故弄玄虚。余人倒知晓其意,猜测两人是想给吴修吃点苦头。
僵持数息,忽闻吴修尖叫声响起,秦天黎急道:“燕辞,故意伤人不怕师门怪罪吗?”
燕辞冷冰冰道:“事到如今,还敢拿师门压人?”法决再变,光茧陡然迷离惝恍,月刃密密麻麻如月光洒落,将暗林映照得如同白昼。
江疏月神摇目眩,疾声道:“月明术化境阶段,快撤。”掌中宝塔倏忽一闪,高达丈余的塔影以迅雷之势卷开光晕,再一闪,卷起吴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辞目瞪口呆,何等法宝竟能如此神妙!夜莺儿缓缓道:“破界玲珑塔,当年坐忘峰禹峰主闯荡时所驭宝物,怎会流落到这妮子手中?”
燕辞轻吁口气道:“江疏月是禹峰主亲传弟子,我没告诉过你麽?”
夜莺儿娇躯一颤道:“你......说过麽?”
燕辞道:“哦,可能一时忘了,你很害怕?”
夜莺儿急道:“禹峰主看似散漫不拘,但谁对亲传弟子不护短?我弱女子一个没依没靠的,能不怕吗?”
燕辞淡淡道:“怕一个是怕怕两个也是怕,再告诉你江浸月是万峰主亲传弟子会怎样?”
夜莺儿脑海一片空白,讷讷道:“是真的,假的。”
燕辞道:“燕某亲眼目睹这对兄妹行过拜师礼,你说是真是假?”
夜莺儿脑袋发懵,一屁股瘫坐在地喃喃道:“所以你是故意放他们走?”
燕辞道:“半对半错,不放也奈何不了人家。不过,燕某并不担心此事。”
他只担心一件事,就是江疏月兄妹羞恼下会泄露他的身份。
几年来,眼看某些亲传弟子趾高气扬的模样,燕辞心中甚是厌恶,多少已能体悟到青冥让他隐瞒身份的用意。
燕辞更享受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成天有人跟在身后溜须拍马,难道不嫌累麽?
夜莺儿双目无神,生硬的道:“为何?”
燕辞道:“同阶修为以五对二,最终却逃之夭夭,宣扬出去丢人吗?”
夜莺儿眼珠有点灵活了,答道:“很丢人!”
燕辞静静看着夜莺儿,笑道:“所以,他们更急于掩盖此事,而不是去师长那哭哭啼啼说被咱俩欺负了。”
夜莺儿思索一阵,定定神道:“有道理,反正丢人的是他们。”
燕辞道:“他们还没丢人呢,反倒是你刚刚很丢人。”
夜莺儿腾的站起身子,杏眼圆睁道:“燕小子别以为没事了,祸可是你闯的。”
燕辞苦笑道:“你这翻脸如翻书的神通,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深秋的早晨,天空干净明亮,枫林中点点细碎的露珠映着朝阳强颜欢笑。
江疏月闷闷坐在株光秃秃的枝干上荡着双脚。经过一番深思,她可以确定燕辞并未修炼到月明千里术化境期,仅仅是稍有领悟貌合神离罢了。
尤其是她意识到并非自己冲破困境,而是燕辞故意放任其离开时,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沐瑶立在株红枫下,红叶洒落,羽衫随风飘舞,有股说不尽的清美之意。
她极不耐烦地听着远处那几人争辩,吴修三番四次主张继续寻找松云貂,即使心愿难偿也不容他人得逞。
秦天黎甚感不悦,阴阳怪气的讥笑道:“贸然偷袭同门,换谁谁生气。何况师弟已经挂了彩,偏生还想招惹那俩煞星,是嫌不够难堪麽?”
吴修强辩道:“为帮江师妹抓捕松云貂,在下是不得已而为之。”
江浸月道:“俗话说盗亦有道,何等我等素来磊落,不可因偷袭同门而沾染污名。”
吴修还欲辩驳,忽听一记丽音叱道:“住口,别再去丢人现眼!”
江疏月和沐瑶缓缓走近,江疏月听不得争执,看似更不待见吴修,一时厌烦开言便训。吴修如同只泄了气的皮球顿时不敢多言。
被沐遥问及下一步打算,江疏月苦笑道:“落荒而走,岂能再厚颜相争?”言下之意,是彻底放弃了。
眼看江浸月徘徊未定,江疏月语气委婉,劝道:“松云貂受此惊吓,必回老巢藏匿,短期内不敢露面。再说那人身份你知我知,彼此留些余地才好。”
余人还算知趣,疑窦丛生却未出言询问,唯有吴修张张嘴还想说话,被江疏月一眼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