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回到陆宅后便径直上楼,回房关门,安静下来后所有的悲伤情绪便铺天盖地地爆发开来,她趴到床上低声啜泣起来,眼泪打湿被单。
身体被痛苦侵蚀时,内心的防线随之会变得脆弱不堪,情绪也会变得敏感,因而人在生病期间总会觉得孤独和无助。
“轻轻,爸爸陪你去坐海盗船,敢不敢?”
“轻轻想吃吗?”
“这次要吃哪个形状的?”
“又吃?”
“又看到了?”
“少吃点甜的,最后再买这一次啊。”楚父佯装严厉。
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反正爸爸在的时候,她一直都吃得上。
但感觉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后,Y洲卖的都变少了,她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了,所以今天才会激动。
楚婠轻懂事。
知道爸爸妈妈在外工作很忙很累很辛苦,累到没有时间回来看她,甚至连给她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最开始的那一年,她也哭着喊着说要爸爸妈妈,最后结果就是不仅爸爸妈妈难过担心到昼夜难眠,工作效率降低。
陆叔叔和程阿姨也被自己的情绪折腾到日日发愁,想尽一切办法哄她,更加小心谨慎地照顾她。
可到最后爸爸妈妈也没有回来,他们已经很忙很累了,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懂事一点。
她寄住在陆家,陆叔叔和程阿姨已经对自己够好了,所以她也要再懂事一点,不给他们添麻烦。
除了实在忍不住时一个人偷偷哭会儿,后来的两年里就没再听楚婠轻提过爸爸妈妈了,跟他们打电话时也只是告诉他们照顾身体,偶尔随口问一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他们抱歉的语气时,女孩也只是一笑而过:“没关系,轻轻问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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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提并不代表真得不想啊。
这些情绪在心里积压多久了,总需要一个契机发泄一下,发烧和居然成了这个发泄口。
为什么哭?
当然不只是因为没吃上,也不是借机逼着二哥哥妥协,她只是想爸爸妈妈、想家了而已。
不能跟他说,也无从说起。
怕二哥哥以为她在陆家待的不开心,怕二哥哥以为自己是跟他相处时不开心才想爸爸妈妈...
“呜呜...”
女孩哭声轻柔微弱,恰似小猫呜咽一般断断续续,令人闻之不免心生怜悯。
陆聿沉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楚婠轻听到门响便警惕性地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眶和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女孩飞速低下头抬手抹眼泪。
他掩门走进。
“讨厌我?”少年声音低哑,猩红的眼眶承载着无尽的怒火:“谁给你的胆子讨厌我?”
楚婠轻闻声眼神略显惊恐,捏着被子的手不禁又收紧了些,她是在外面被逼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崩溃喊出来的。
现在唯余后怕,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陆聿沉走到床前站定,垂眸睨她,女孩自始至终都不再抬头。
“起来。”他冷声命令道。
楚婠轻没动,只是将脸死死埋在被子里,好像看不到恐惧就减少了一样,眼泪沾湿被子,被子又紧贴脸上,很不好受。
“呜呜...”
“你现在越来不听话了。”
“不是...呜..”她低声为自己辩驳,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不..不是的..”
“因为一个,你在这跟我闹?”
“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陆聿沉压住怒火,咬牙低声问她:“说不出来今天就等着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