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刚刚上车了,你会开枪吗?”
她期盼他能说出没有,可她等了又等,他却始终沉默。
“我让贝尔麦进来扶着你。”
说完,他看了她几秒,接着转身从卫生间走出。
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贝尔麦走进,饱含疲惫的眼睛盯着那扇玻璃门,他望眼欲穿。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她会怎么看他,可走到这一步,他也控制不住他自己。
询问之后的沉默不是其他,而是她猜中了他的心思。如果她今晚上了车,他下一秒就会开枪。
这一夜,他没有再刻意避开她,他在她醒着时爬上她的床,将她搂在怀里。
此后的每一夜,他们夜夜同榻而眠,他做到了彻底将人绑在身边,可代价是她的心在渐渐远离。
她没有再想着逃跑,也没有再想着离开,甚至在跟逄玥的视频电话里,她对自己的真实处境都是只字未提。
她编造了无数个谎言,去告诉他们关于她的校园生活,然而事实是她从未踏进过学校,她只是在楼下的专用书房里见过辅导老师。
在沈逸去国外出差的日子里,她时而抱着可乐坐在阳台上发呆,盯着远处的那道铁门,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距离上一次出去,她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妈妈带着她出去玩。
夏去秋来,辛辛达拉的风景很美,可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生命的衰败。
寂寥的秋季里她重复着乏味的生活,每天都是上午在书房里上课,饭后在花园里遛狗,夜晚来临时,跟家人视频,最后被他搂在怀里睡去。
他依旧不肯放过她,放过他们,而她也在那个明媚的下午后再没有走出过那扇铁门。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多久,可看着二哥和语棠姐的生活,她就会开心,放心。
他在卧室里放了一把吉他,她每天都会去弹奏,去弹奏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去回味曾经的社团生活。
别墅里的一切都很正常,她的生活也看似正常,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秋季结束,寒冬来临。
皑皑白雪覆盖大地,花园里再没有一朵艳丽的花,房间里的吉他声不再是每天都有,而她心底的那股期待好似被大雪覆盖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手中弹奏的吉他曲断断续续,难以完整,后来,她已经不愿去碰它。
学校组织期末考试的那些天,她依旧没能出门,荒唐的男人为她开辟了特殊的通道,她不用去考场,而是在家里单独测试。
最后一门测试结束的那天,逄玥打来了视频电话,她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可最终她只能含含糊糊地应答,又一次撒谎。
过年前的一周,沈逸将她带回国,可在年后的第五天,他迅速将她带走。
“吱嘎。”一声响刺破耳膜,大开的铁门好似吃人的笼子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她吞下。
她又一次回到了软禁她的囚笼,而在京都的那些天,好似一场梦,一场短暂的美梦。
梦醒之后,她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消沉低落。
某一天晚上,她再次抱起了吉他,可这一次,她只是刚开始,那根弦啪的一声断裂。
一滴血珠飞溅,落在了地板上,她缓慢地低头看过去,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