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多久，轩离已经有些记不清了，甚至由于专注，就连次数也渐渐不再去想了。

他只知道自己轮回了很多很多次，死亡了很多很多次，战斗了很多很多次。

直到那原本遮天蔽日，巨大无比的怪物已经看起来没那么恐怖，愈加可战胜了。

而这一次的重生，怪物并没有立即攻击他。

它在空中扭动着和大地连接的身躯，张牙舞爪，血盆大口咧开，透出其中的猩红，仿佛要将轩离吞噬其中。

只是虽然张牙舞爪，但它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看着轩离，它忽然露出了笑容，透着一丝嘲弄。

忽然之间，一团团漆黑的鬼雾从天空降下，落在下方那已经消减了多半的漆黑物质，不断地壮大着它。

黑色物质壮大的速度极快，怪物的膨胀速度也极快，轩离的视线中，那漆黑宛若无边无际的高墙一般，几个呼吸间就彻底占据了他眼前的全部画面。

它恢复成了最刚开始的模样。

那四面八方宛若再构的漆黑天空，仿佛怪物爪牙构成的囚笼，势必要将轩离死死的攥在手中。

恢复全盛的怪物看着轩离，巨大的猩红眼眸再次肆意嘲弄，似乎在说着他的不自量力，想要看到前功尽弃后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轩离抬起眼眸，看向怪物。

此时眼前的敌人和最开始一般，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更加强大。

那向外黑暗中晃动的狰狞面孔，仿佛在向轩离无声的咆哮。

你杀不死我！

过去无法斩断，痛苦无边无际。

它诞生于轩离本身，想要蚂蚁噬象，也同样只是一种奢望！

重新被黑暗和冰冷包裹，那被压制到极淡的光芒，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

绝望吗……

轩离内心轻声呢喃，在他的周身，那一只只奇形怪状之物再次从黑暗中脱离而出，密密麻麻，仿佛潮水一般。

他身处其中，甚至连在波涛汹涌中颠簸的一叶扁舟都算不上，哪怕可以一次次重生，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但……轩离微微摇了摇头，双眸明亮的看着远处的怪物，轻声开口

“该绝望的……是你啊。”

他的身旁，那一只只怪物汇聚而来，但却并没有攻击他，而是定定的站立在了原地。

一只扭曲无比，模样狰狞的佝偻怪物向身前的轩离迈出了步伐，随后颤抖的伸出了自己野兽一般的爪子。

于是乎——

一束光，坠落而下。

于它的手中——

绽放出一朵柔弱的白花。

美不胜收。

紧接着便是第二束光，第三束光，一道道光束宛若一道道划开黑暗幕布的断痕，又仿佛一场自上而下的盛大流星雨。

无数道光汇聚，照亮了整个世界，这是属于每一头“怪物”的一束光汇聚而成的流星雨。

它们是痛苦的奴隶，而不是痛苦本身，也不想成为痛苦本身。

它们也想拥有自己的“白花。”

但它们连一丝一毫的“光”都没有，因为自身已经被黑暗充斥。

于是它们从轩离的每一次“死亡”中，在轩离的每一次“重新来过”中，在轩离的每一次固执的“蚍蜉撼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