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恍惚间记得有人拽走了三小姐,好像,好像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胖子。”
俞中敲着脑袋努力回忆。
“三小姐还拼命的摇晃我,让我救她,我努力往上爬,却没能爬起来,还被这黑衣胖子用枪杆杵到了额头,原来不是梦,不是梦,我一直以为是个梦,我一直以为是个梦啊,”俞中用手摸到了额头的血迹,伸手在眼前,喃喃自语。
“原来不是个梦,都怪我,都怪我……”俞中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潘世葭流着泪慌忙去拉。
“俞叔叔,不怪你,就是为了救我们,你才伤成这样子的,你快好起来,我没有亲人了,只有你了!”
潘世葭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养尊处优的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几天前还是富家少爷,顷刻之间已是孤苦无依,无家可归,还被通缉,任谁也招架不住。
“二少爷……”俞中握住了潘世葭的手。
“俞叔叔,叫我世葭,以后你我二人叔侄相称!”
俞中含泪拼命点头!
夜色悄然而至。
羊圈的圈层里,一间破草屋,家英揽着杨天和妍儿。
此刻天上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杨天躺在母亲怀里,和妍儿数着天上有几颗最亮的星星。
“天儿,今天为什么打架,拉开了你还踢人一脚?”家英故作生气的吵着杨天。
“是他先动的手,而且……”杨天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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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么?”家英追问。
“他盯着妍儿看!”杨天脱口而出,不再吞吐。
家英笑了。
妍儿红了脸。
“你卓鲁叔叔人不错,你没感觉到他对我们这些宋人很客气吗,不像其他金人似的把我们当作牛马。”家英语重心长的说。
杨天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要清楚我们的身份,在这里我们是金人的俘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要委屈求全,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不要逞一时之能,即使你是老鹰,在这家雀儿窝里,你也得窝着,明白吗?”家英恨不得拽着杨天的耳朵告诉他。
杨天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母亲:
“金人如此欺侮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卑尊屈膝,我们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今竟沦为了他们的阶下囚,每一个大宋子民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小杨天义正言辞,家英都诧异,不知他跟谁学了这些慷慨激昂。
最让他咽不下这口气的的原因主要还是小卓鲁看妍儿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厌恶,他也说不上来。
“天儿,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就是要委屈求全,只有屈辱的活下去,我们才能有希望,有希望有朝一日回到中原,你父亲如今尸骨无人埋,曝尸荒野,你想让我娘仨再死在这金人的北寒之地,做个孤魂野鬼吗?”家英看到了杨天的不服气,怕他再惹事端,气的眼圈泛红,嘴唇哆嗦。
“金宋之争,由来已久,你父亲就是殒命如此,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报国之心,为娘很高兴,不愧你杨家后人,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得以安息,但是以你现在小小年纪,与金人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得不偿失,若是再殒命在此,何以报国,何以保家?”
一看到母亲流泪,杨天瞬间软下心来。
“娘,我答应你,不再跟他们起冲突了,委屈求全,有朝一日回到中原,你别哭了,娘,你别哭了……。”杨天拉着母亲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晚,杨天睡得很香,连续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有了栖息之地,虽然这间破草屋,四处漏风,抬头即望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