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修士的议论声,二人神色平静,只以心声交谈。雨墨感慨道:“有够乱的,真会说。”张天衡摩挲着手指,“不出所料。如果风清是突然出现,现在应该过了五年时间。日子过得不长。”“与其听他们搁这扯犊子,不如想想咱们是真是假的问题。”
“执着于过去,将再难前进。那时候的事会被遗忘,但如果你一直在想,你也会消失。”“我就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你心情不好?”雨墨看着张天衡,“没有,应该没有。”
张天衡起身,向外走去,“走吧,这地方是不会有什么消息的。”二人走在街上,雨墨时不时的看向张天衡,“我们找间客栈吧。”张天衡摇摇头,“不用了,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准备睡大街吧。”雨墨微微皱眉,散出神识,发现整座城的客栈竟同时关闭,且不知何时,街道上的人开始少去。
雨墨微眯双眼,“这是找茬?”张天衡止步,旁边是一棵大树,他坐到树旁,闭上双眼,“应该吧,也可能是试探。”雨墨见状,也觉得直接动手不太好,坐到张天衡旁边,问道:“你怎么了?”张天衡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双眼,“这么明显么?”
雨墨撇嘴道:“废话,你平时看起来就一张死人脸,跟谁欠你八万似的,啥都看不出来。在看这会儿,我竟然能看出你眼里流露出的情感。”张天衡轻笑一声,“这说明你进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雨墨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都没练过这玩意儿。实在想知道什么,直接读心不比这简单?”
张天衡看向雨墨又低下头,“也是,不奇怪。为什么不直接读心?”雨墨一只手撑着脑袋,“这样很不礼貌。咱们要在一起很久的,如果哪天你实力超过我,这可就麻烦了。”张天衡揉了揉眉心,“想的挺多。”他将手放下,望向天空。
不知何时,明月当空,那轮大日不见踪影,二人竟是在这城中转了一天。张天衡喃喃道:“受凡人打扰,不胜其烦,这几个字说着容易,其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非亲身经历者不可言。”雨墨歪着脑袋,“什么意思?”张天衡看向雨墨,二人对视,“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对这两个词有概念么?”
雨墨撇撇嘴,“这有什么概念不概念的,不就是那样么?”张天衡叹口气,“所以你不懂。这两个成语说着轻松,可真见到了那场面,又是另一番感受。”雨墨沉默片刻,说道:“前几天…”张天衡摇摇头,“他们很快,动手甚至渣都没留下,你能知道个屁。”
雨墨一愣,随即笑道:“你也骂起来了。”张天衡并没有在意这话,“我很讨厌他们很轻松就把人间炼狱说完,听者无心,说者更无意。这么简单就过去了,他们把生命当做什么了?”雨墨沉默片刻,苦笑道:“好像修为高了,就不由自主的变成这样了,谁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天衡眯眼看向身侧一处拐角,冷笑道:“三分人样尚未学成,七分官威栩栩如生。境界不高,心气不低,不过见到大门,就觉得自己已非世俗之人,可让那些修了大半辈子的得道之士无地自容。要我说,世上哪需要这么多修士,让这些人修便是,今天入门,明天就登临绝顶,多好。”
雨墨看向天空明月,高悬在天际,远离人间,无论尸横遍野,还是生灵涂炭,都与它无关。雨墨忽然问道:“如果我因为这些事,向那些只是慕名而来的修士动手,那和他们还有区别么?”张天衡沉默片刻,轻笑一声,“无论结果如何,你杀的,我杀的,或是大势之下无辜而死的生灵,到最后也只是不计其数四字而已。说不准,我们到最后也就不记得了。哪还会在乎这些区别?”
雨墨认真道:“保持初心。”“说来容易。”张天衡喃喃道,“世间生灵不过四类,无术无道,有术无道,有道无术,有术有道。其中最为幸运的为第四种,可他们尚且不能保证,一生保持本心,我们这种,又拿什么保证?”雨墨看着张天衡,“你觉得我们是第几种人?”
张天衡躺了下去,“第一种吧。”雨墨踹了他一下,躺在他旁边,“为什么这么说?”“见识太少,道行太低。有术之士,至少要在这一途不茫然;有道之士,对我们的那些问题都会有答案。你觉得自己达到哪个条件了?”雨墨看着天空,觉得这个视角很不错,不用仰视,不用俯视,就这样,挺好。
“睡吧。”雨墨说道,“嗯。”二人闭上双眼。其实修炼机关术,睡觉是很危险的事,一不留神就会失控。睡觉时放松心神,这是最要不得的,除去部分修士天赋异禀,心性过关,或者牺牲寿命的,都会有失控的风险,最终的结果,可能是睡醒之后登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消散;可能是在梦中沉沦,这辈子也醒不过来。
而且,牺牲寿命留下痕迹,放松心神也同样会给肉身带来痛苦。这种痛苦虽远不及失控带来的风险,也绝非常人可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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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清都,城主府。这里算得上风清都内外表最豪华的地方了,金碧辉煌的大殿高悬在天空,下面是红玛瑙建造的围墙,从外面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是夜,风清都内势力排名前四的领头人齐聚于此,对刚刚到来的二人如何处置,展开讨论。他们各个身披黑袍站在大殿外,同大殿内的城主说话。大殿之内率先传出声音,“说。”“城主大人,查清楚了,他们是东边来的。”四人恭敬的跪在地上,三人在后,一人在前,皆是低着头。
“楚国?”“可能是。”“早些年看到他们将布置在中州的人收回去,现在又派人来此,怎的,是想攻入中州了?”大殿之内传出的声音很平静,四人却是感到十分压抑,皆是闭口不言。
“一帮废物!”大殿之外的四人在听到这声后,忽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在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出现在了城主府外。四人艰难起身,跪在地上。一道声音再次传入四人耳中,“盯紧他们,若是无事,莫要招惹;若是有变,杀。”“是。”四人答后,各自返回自己的宅院。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四人中不知是谁,以心声询问三人,“反了如何?”一阵沉默后,也不再言语。一处极为破旧的房屋内,一个粗犷大汉脱下身上的黑袍,躺在床上,凭上方的破洞赏月。
风清都建立五年,城主是谁,除去建城时第一批来的五人,已经没人知道了。风清那老东西,早就失踪了,那面墙上的东西当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