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
为了让孩子们不会偷偷溜出去,福利院的门口和几处能翻出去的矮墙都有人把守。
然而,大部分老师都被带走调查了,剩下的只有校长和两位生活老师,由于人手稀缺,校长不得不取消了宿管阿姨的查寝,让她也去守门。
302宿舍里,被称为“锐哥”的男孩和其他几个小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其中一个男孩突然站起身,猛地推了一把小六子。
“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站起来抢风头,我们至于连校门都出不去吗?”
另外几个男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锐哥昨天都说好了,今天带我们去网吧玩。”
“小六子平时就见不得别人好,这次你们总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
“烦死了,关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而小六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任凭其他几个人指指点点。
“行了!”锐哥大声喊了一声,“你们真是几个没脑子的,没看出来,这事和小六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一天出不去而已,看把你们急成什么样了。”
最先说话的男孩委屈地说道:“锐哥,我们还不是为了你打抱不平,你怎么偏向外人?!”
他们几个在这家福利院待得时间长了,又住在一起,而小六子是前两年才转过来的。
虽然他会的东西多,人又机灵,但除了锐哥以外,其他的室友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什么叫外人?小六子不过是比你们晚来一段时间而已,大家都是兄弟,哪来的外人?”锐哥瞪着那人,“照你这个算法,你不是也是最后才加入我们的吗,你是不是也算个外人?”
“锐哥,我没那个意思……”
“行了,再这么计较下去,没完没了了。都睡觉吧,等过两天老师们回来了,我们再考虑去网吧的事。”
听到锐哥的话,几个男生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而小六子也躺了回去,他假装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
宿舍里渐渐响起了打呼的声音,所有人都入睡以后,小六子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
他的位置在下铺,又离门边最近,加上他动作轻巧,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溜出了宿舍。
小六子熟练地来到了二楼的阳台,又翻到了外面的旋转楼梯上,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
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完成昨天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不知道楚遥为什么没有收走那枚吊坠,但既然吊坠在自己手里,他就有支配他的权力。
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小六子来到了女生宿舍的厕所门口。
他先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这部手机是特制的,只有一个拍照和录像的功能,并不能打电话和上网。
他用手机的摄像头对准厕所,按下录制键,然后从兜里掏出吊坠,直接丢进了下水道里。
小六子按下冲水按钮,精致的吊坠很快就顺着旋涡流走了,直到看不到任何踪影,小六子才停止录像。
小六子一路小跑,跑到了操场的另一端。
他远远就能看到,有个人已经守在矮墙之外,正时不时往里面打量。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嘶哑恐怖,竟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小六子也不回话,直接将手机递给了男人。
男人打开相册,仔细查看着小六子录下来的视频,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才将手机收起来。
趁着他检查视频的时候,小六子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
这人的体型偏胖,个子也不高,不太像是昨天从阳台上溜进来的那个男人。
更重要的是,小六子的鼻子很灵敏,但他没有在男人身上闻到血腥味或是药味,而那个男人的腿上则有一道被蕾蕾留下来的伤痕。
“嗯,事办得还算不错。”男人夸赞道。
他从身后拿出来两样东西,一个是薄薄的信封,另一个则是一张银行卡。
“想清楚了,你选哪一样?”男人问道,“我提醒你一句,你和你们宿舍那几个孩子,都是同一批出校的。这张银行卡里有三十万,足够你未来十年的开销了。”
福利院有一个规定,超过十四岁的孩子,就可以去外面的学校上学,也就是“出校”。
他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直接去福利院对口的技术学校,在那里他们至少可以拿到一个高职的学位,如果想要继续学习,还能直升大专。
第二个,就是先去专门的补习班学习一年,然后参加正规的中考,大部分学生考上的都是普通中学,升学率不是很高。
而小六子虽然真实年龄不到十四岁,但他之前登记的时候,故意报了错误的年龄,今年就可以出校了。
凡是去外面学校上学的孩子,不仅不用交学费,生活费也是由福利院来出,每个月有六百多块钱。
而拿到这三十万,只要不乱花,他甚至可以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先享受十几年。
小六子没有急着做出选择,他开口道:“我能问个问题么?”
小主,
男人掏了掏耳朵,随意地说道:“嗯,说来听听。”
“那个护身符……真的值三十万?”小六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笑了,他说道:“呵呵,你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三十万?后面再加四个零都不够!你不妨想想,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愿意花多少钱来买自己的命?”
不等小六子回答,男人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对于那种来说,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赚钱就跟印钞机似的……唉,反正你也不懂,那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啦。而你毁掉的那张符,甚至可以威慑到来拘魂的鬼差,让人再多活几年。”
“而且,那张符的使用次数可不是一次,足足三次!你不知道下面的规矩,那三次,抵得上二十一年的寿命。咱们的命不值钱,那些有钱人的命可是尊贵命,黄金万两都买不来。”
“你说,那张符到底值多少钱?”
他边说着,边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恰好在月光映照之下,小六子看到他的脸,差点吓得叫出了声。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一张脸,已经完全被疤痕和增生组织所覆盖了,甚至连五官都找不到在哪里了。
整张脸像是爬满了肉红色的蠕虫,纵横交错,让人想要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