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着离开,但另一个人一定会惨遭毒手,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第二,我的手下办事不力。我会让他站在原地,只要你杀了他,你就可以代替他活下来。”猎人继续说道。
站在远处的鲁恩和同伴都听到这句话,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死,其实是最轻松的一件事。
虽然断腿男人不一定会开枪,但只要瞄准大脑,最多不超过三秒,他们就不用再受苦了。
不过,猎人只说了“他”,而不是“他们”,说明两人之中会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第三,我和你玩一个游戏,俄罗斯轮盘。你赢,你可以全须全尾地离开。”他捡起了地上的枪,“如何呢,你想选哪一个?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俄罗斯轮盘,简单又残忍至极的游戏。
游戏规则是参与游戏的众人轮流拿起手枪,对自己开枪,直到另一方中枪而亡。
断腿男人的嘴唇颤抖着,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昨天的他还是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今天却要拿自己的性命的做赌注了。
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但扣动扳机的力气还是有的。
猎人看着他白纸一样的面色,他微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断腿男人身上。
好冷!
男人冻得打了个哆嗦,这件外套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温度,反而像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
可外套明明是从猎人身上脱下来的,难道说他的体温只有零度左右?
这怎么可能呢,人的体温一般是三十六度,就算低了一两度,都会有生命危险。
若是达到了零度以下,人体内的血液都会出现冰渣吧?
“我、我选……选第三个!”他虚弱地说道。
猎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喜欢你的勇气,那就由你来做第一个扣动扳机的人吧。”
通常来说,由于弹匣里只有一枚子弹,第一个扣动扳机的人中枪的概率极小,只有六分之一左右。
在灯光的照射下,男人注意到,猎人的瞳孔像是蛇那样,立了起来。
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忘记这件事,但是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稳枪。
枪口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枪散发的余温。
弹匣转动了一下,枪没有响。
“运气不错。”猎人祝贺道,“该我了。”
他利落地取过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来了一下。
动作如此熟练,想必他也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了。
枪还是没有响,断腿男人咽了下唾沫,如果说他第一次开枪中弹的概率是六分之一,现在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的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手背青筋暴起,也不知是耗了多少力气,才开出了这一枪。
手枪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他还活着,可他宁愿刚才是最后一次开枪。
“很好。”猎人捡起地上的手枪。
手柄上沾满了男人的汗水,猎人环顾四周,宴会厅一地狼藉,已经找不到干净的纸巾了。
他走到附近的桌子旁边,用桌布擦了几下手枪的表面,才举起枪。
呯!
尖锐的枪声打破了沉寂,如一道闷雷在男人的身旁炸开。
他后知后觉地捂住耳朵,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短促又无意义的叫喊声,整个人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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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地上的血水宛若被晕染开的颜料,男人一个劲地向后退却,但血液还是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甚至没有抬起头的勇气,子弹在人脑里爆开,一定会将头颅都炸得四分五裂。
他活下来了吗?
男人的脑袋闷闷沉沉地,过了许久,他才想起自己腿上的伤口。
他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撕了下来,打算给自己包扎一下。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裤子上的弹孔很多,但并非每一个都穿透了他的身体,有三个只是擦着衣服的空隙处而过。
剩下的两个伤口很深,而子弹的高温烧焦了皮肤,此刻竟然已经不再大量出血了。
简单地处理一下后,男人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
或许因为失血过多,站起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差点儿再一次跌倒。
他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那边……那边就是门,我能走过去,走过去就可以活下来了……”
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猎人的尸体恰好倒在了桌子下面,鲜红的桌布盖住了他胸膛以上的部位。
不知为何,男人发出了一声轻叹,或许是为了自己躲过一劫,或许是因为他不必看到那幅残酷的画面。
他走得很慢,动作也非常滑稽,但他现在已经无力顾及那么多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就算是像一条蛆虫那样爬出去,他都愿意。
“你要去哪?”
蓦然,男人瞳孔收缩,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他又一次听到了猎人的声音?
他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声音从他的意识里甩出去。
“你要去哪?”
“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你不可以离开,游戏还要继续。”
“如果你再往前走,我可是要算你违规了。”
冷汗涔涔,男人明知道创伤导致的幻觉,但他的脚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门,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身体的疼痛、精神的高压,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他必须要从幻觉之中脱离出来。
否则的话,他没有死在男人的枪下,也会死在幻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