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江川上却宛如雕塑一般,对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毫无反应,只是紧紧握住安倍晴明的手,嘴角还挂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安倍晴明细察江川上的神情变化,但并未多言,而是再次伸手将江川上被揉乱的发丝轻轻捋至一旁,以防其遮蔽视线。
做完这些后,安倍晴明轻声吩咐道:“取条湿毛巾过来。”
婢女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起身走到桌边,将毛巾浸湿并拧干,小心翼翼地递到安倍晴明手中。
安倍晴明接过毛巾,熟练地将其折成三角形状,而后轻轻敷在江川上的脸上,动作轻柔而舒缓,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从眼角到唇边,再从下巴到泪痣,毛巾犹如轻柔的微风,缓缓拂过每一寸肌肤,细致入微地擦拭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忧虑都一并抹去。
最后,毛巾似乎在那颗泪痣上稍作停留,轻轻地点了一下,力道恰到好处,宛如蜻蜓点水般轻盈。
可这个动作,好像有点过于特殊。
江川上任由他擦拭着,没在意。
待擦拭完毕,他眨了眨眼睛,仿佛重新焕发生机。
随后,他松开了紧握安倍晴明的双手。
“晴明……我好多了,谢谢你。”江川上的声音淡淡的,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之感。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挪动一些,与安倍晴明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安倍晴明凝视着突然疏远自己的江川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无事,川上是我的妻,照顾你是应该的,晴明理所应当,况且这件事应该怪我才对。”
之后他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亲自去清洗那条毛巾。
一旁的婢女见状,连忙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殿下,您感觉好点了吗?"
江川上轻轻点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倦怠。
“嗯,刚才被魇着了,现在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那殿下,袭击您的人究竟是谁呢?您看清楚了吗?”婢女继续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江川上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皱起眉头,回忆着刚才的遭遇。
“是……芦屋道满,晴明的宿敌。他们二人早已积怨已久,这回是拿我开刀。”江川上苦涩说道。
“什么?”婢女大惊失色,脸上瞬间露出惊恐之色,“道满这个恶人,奴婢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如今看来,殿下您当初选择嫁给晴明大人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江川上沉默不语,他默默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缓缓地躺在床上。
待身体完全放松后,江川上轻轻闭上双眼,然后又再次睁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力,“我有些累了,让晴明好好休息一会,你们就可以退下了。”
话毕,江川上重新合上双眸,呼吸变得愈发轻柔而平缓。
婢女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应是,然后快步走到安倍晴明身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此时,安倍晴明已经洗净了毛巾,正准备给江川上泡茶。
“晴明大人,我家姬君实在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您看,要不要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呢?等会儿奴婢会送您离开的。”
婢女低头恭敬地说道。
安倍晴明的语气既温润又带着一丝疏离:“不必了,我自己会离开的,你把水盆拿下去就好。”
“是。”婢女轻声应道,然后转身退下。
待婢女离开后,安倍晴明环顾四周,看着屋内陈设与建筑整体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床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安倍晴明揉了揉眉心,脚步缓慢地走到床边,凝视着江川上沉睡的面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静谧的氛围之中。
许久之后,安倍晴明确认屋内再无他人,手中的纸片悄无声息的收回后,他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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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原本应该熟睡的江川上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倦意。
他抬头看了眼刚才安倍晴明站的地方,接着又躺了回去,这才真正的睡去。
同一时间,芦屋道满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一身血污的他惹了不少白眼,又在看清他异常的灰白色头发后,惺惺收回敌意。
他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却一直都在翻江倒海。
川上姬君是一个男人?
川上姬君竟然是一个男人!
姬君是公主才有的称呼,一个男人怎么能被称呼为姬君呢?
那不就是他男扮女装了嘛!
脖子上异常的灵力泄露,就是术法在掩盖他的喉结,难怪、难怪……
芦屋道满一路走着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手里的一壶酒很快被他喝光了,他一甩手,酒罐直接碎裂一地。
他还在想着这件事,对于发现川上姬君是男人这件事,他没有感到恶心,只是迷茫与不解,还有了解真相的痛快。
迷茫不解是因为不知道川上姬君他到底是为何要男扮女装,可结合他生活的背景,这解释就迎刃而解了。
他应该是为了躲避锋芒,韬光养晦,毕竟是一个病痨鬼,如果是皇子,那他早就被谋害致死了,而不是等到真正病死的那一刻。
而如果是公主,那他病痨鬼的身份无懈可击,没有人会搭理一个没有一身才能、浑身沾满晦气的女孩,天皇冷落“她”,“她”不受宠,就更便于隐藏自己。
这没什么?
他自己以前不也是为了生存而各种隐藏吗?甚至与狗抢食,都是为了活下去。
他痛心是因为感觉被骗了,他虽然刚开始打的主意就是抢安倍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