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北风呼呼地吹着,听着像是有人在哽咽,时不时飘落些零碎的雪花下来。
偏房内,叶火生在盘膝打坐。
其实这副姿势纯属是做样子,并非真得在吐纳呼气。
一直以来,叶火生认为自己的剑法还是不错的,然而北上入京后,越来越感吃力。
一下子,感觉遇到的都是高手。
尤其是白帝城的那位白衣女弟子,一出剑,竟是先天的气势。
这让叶火生感到有些受打击,突然间很想上进了。
那不是,连陈留白这般人物,都在闭关。
自己若不努力,只会被抛得越来越远……
只是,该如何努力?
想到这,爱马人士陷入了迷茫。他属于野路子出身,孑然一身,称得上无依无靠,当走到一定的地方,就会发现,前面的路,竟是越走越窄,以至于无路可走,再无法突破。
难怪有天赋资质的人,都会拜入门派势力,皆因散人与组织之间的差距,判若鸿沟,实在差得太多了。
迷茫之后,开始唏嘘,于是尿急了。
房内没有夜壶,叶火生便开门走出去,准备寻个角落解决。
天气寒冷,小鸟依人,有点畏缩的样子,抬不起头。
“瞧你这不争气的模样,做给谁看?”
叶火生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嘟嚷道。
“聿!”
猛地一声马嘶。
是胭脂马。
叶火生一愣神,赶紧小鸟归巢,抬头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院落中忽然出现两个人,俱是黑衣黑袍,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鬼神面具,其中一个,眼眸红光显露,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三更半夜,来者不善。
叶火生心一紧,右手按上了腰间剑柄,稍稍稳定了些。
剑不离身,是个好习惯!
“你们是谁?”
他一步步地走出来,站在台阶下,准备以一拒二。
“让开。”
右边的黑衣人踏前一步,沉声喝道。
叶火生拔剑出鞘,平举于身前:“要我让开,且问我手中剑。”
那黑衣人嗤笑一声:“倒是个有骨气的,只可惜,有骨气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啊!”
叶火生大喝一声,重剑挥舞,直劈下来。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显然是奔着陈留白来的,而陈留白正在闭关。
其闭关之前,叶火生拍着胸口说不能让人打扰。
他许下的诺言,就一定要做到……
“剑法不错,但人太弱了。”
黑衣人明显不把他放在眼内,却也没有做猫捉老鼠那一套,而是要速战速决。
铿!
长剑出鞘,剑光如芒。
这是一口真正的宝剑,削铁如泥。
锵锵锵!
三剑之后,叶火生身形踉跄,退出数步。
在他胸腹间,殷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襟。
“咦?”
黑衣人轻咦一声,似乎感到意外:“能挡我三剑,倒是小看你了。”
“再来!”
叶火生一咬牙,奋不顾身地仗剑冲来。
“找死!”
“嘭!”
电光火石间,叶火生再度退开。
这一次,他没能站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但他以剑拄地,摇摇晃晃地竟又站了起来。
见状,黑衣人感到了恼怒。在尊者面前,两番没把这小辈给刺死,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虽然脸上戴了面具。
“这是伱自找的!”
手中宝剑“嗡”的一响,剑气开始弥漫。
然而下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峰压下,情知不妙。
当机立断,不再理会叶火生,而是纵身一跃,退回到尊者的身边。
到了这里,那压力徒然小了。
咿呀一响。
正屋的木门打开,一身青衫的陈留白迈步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目光就落在尊者的身上,至于其身边的黑衣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那黑衣人颇有些恼羞成怒,只是发作不得。
与此同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尊者的目光同样与陈留白对视。
当彼此的视线交缠在一起,似有火花迸射,流露出不同一般的意味。
然后尊者就笑了,笑声如同夜啼的夜枭,怪异而难听。
陈留白也笑了,微笑无声。
旁边的黑衣人看得不明所以,怎么感觉这两人像是“熟人”,有一种终于找到了对方的“喜悦感”?
有些不对路……
叶火生身中数剑,血流不止,疼痛得不行,好在不是致命伤。他见陈留白出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自己,真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