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便是与行军为伍,见得最多的便是鲜血与尸首,他的一点柔情都在沙场上磨出了棱角,唯有这样,他才能百毒不侵。爱与付出这种感情对于王爷来说是陌生的,你总要给他一些时间。”
羡临渊轻声道:“他永远都不会舍得对别人付出自己的爱意。”
知念眉头蹙起:“你怎地知道?你都没有给他机会,你都没有让他去尝试......”
羡临渊见知念极力隐忍疼痛的模样,心下不免产生一阵悲悯,他恨赢城,却无法恨知念。
现在的知念,在他眼中只是一个病患,心中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要抛到脑后。
看着知念额前因疼痛渗出的细汗以及渐渐虚弱的脉搏,羡临渊轻蹙了眉头,直到陆溪禾将药端来,眉宇间的神色才渐渐恢复如初。
指挥里陆溪禾将汤药喂入知念腹中,羡临渊的心罕见的紧张起来。
他行医多年,却从未亲自接触过接生这种事,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征得了知念的同意后,陆溪禾还是将稳婆请了进来。
看知念渐渐变得扭曲的脸,羡临渊失神道:“王妃,你为何非要我原谅赢城?试问这世上有哪一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相公亲手推到别人怀里?”
知念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那你呢?你付出了五年的时光,你怎地就舍得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羡临渊一怔,他的心似乎被锐爪刺穿,连根拔起,掏离出躯壳,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稳婆隔着被褥摸了摸知念的肚皮,抬眸看了一眼羡临渊,将人撵了出去。
屏风外,羡临渊呆呆的跪在正堂里,知念的话在他耳边久久不息。
他为什么要将赢城拱手让人?为什么?因为他太累太害怕了,他爱不起了,等不起了。他明明可以像曾经一样悄无声息的暗地里喜欢,可他偏偏没有听师兄的劝告,把自己最珍贵的五年浪费在了赢城的身上。五年啊,褪下他一身的血肉,要了他一条命。
他还怎么敢再在赢城身上再赌一个五年?
若是这一次,他再赌输了,那便是修罗地狱。
侍女端出的血水越来越多,知念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虚弱,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鸣,再也没了女子痛苦的呢喃,整个寝室,死一般的寂静。
待羡临渊回过神来时,眼前是陆溪禾放大的惨白的脸。
“羡大哥,羡大哥,你快来,稳婆说血止不住了。”知念焦急道。
羡临渊浑身一颤,双膝已经跪的麻木,若不是陆溪禾扶了他一把,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了。
手指覆上手腕,羡临渊闭了闭双眸,缓缓摇了摇头,道:“气数已尽。去叫无忧进宫,唤王爷回府。”
陆溪禾闻言,霎时瞪大了双眸,匆忙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