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就现在,妇人,也就是这个叫做施晓梅的女子,她第一次想为自己考虑一次,那就是解脱。
从比黄连药还苦上千百倍的日子解脱出来。
她真的觉得做人是一种折磨,是一种苦难。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做一只蝴蝶、一只小鸟,甚至是一只蚂蚁。
可她却不想再做人了。
渐渐的,她的神情里染上了深沉的死志。
她不再反抗,也不再保护自己,她就那样随意的躺在地上,任自己的夫君打骂。
他的夫君名为梁实,看着老实,只是看着。
对于自己妻子的绝望,他非但没有发觉,反而越来越觉得上瘾。
是的,打人是上瘾的。
他对自己的妻子施暴成了他排解心中苦闷的工具,发泄出来了,他的心里就舒服了。
在梁实的心里,施晓梅应该逆来顺受,作为妻子,更该百依百顺,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怨言和不瞒。
而施晓梅这一次不仅没有像之前那样害怕,还叫嚣着要和离,这对梁实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在挑战他男人的尊严。
他可以休了她,但是她不能主动让他休了她,更别提是施晓梅要主动和离了。
“想和离,门也没有,就算你死了,也得死在这。”
梁实的亲娘亲爹,施晓梅的婆婆宋香菊和公公梁铁头还嫌梁实打的不够,竟还在一旁拱火。
“打,给老娘狠狠地打.......”
“打死也活该,呸,心野了的女人就该往死里揍......”
施晓梅不过是不想再挨打挨骂,也能被说是心野了。
总之,凡是什么不好的事或者词,都往施晓梅的头上套。
那些侮辱性以及脱离事实的语言,就像一座座大山,压的她动弹不得。
施晓梅的大儿子听到了梁实等人的咒骂不仅没有心疼施晓梅。
他一脸焦急的推开有些破旧的木门,那木门就像行就木将的老人一样,发出吱呀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施晓梅在那个大儿子推开门的瞬间,眼底倏地发出灼热的光芒,那一刻她好像感觉自己原本黑暗的世界破开了一丝光亮。
但大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施晓梅心如死灰,彻底失去了内心最后的一点点期望。
“爹,你不要和离,不然我就不好说亲了。”
他好像没有看到已经绝望到窒息,浑身伤痕的母亲。
他只害怕和离的母亲,可能会连累他找不到一个好姑娘。
“大孙子,你放心,爷爷可不会同意的,活是我梁家的人,死是我梁家的鬼。”
“你爷爷说的是,爹心里有数。”
在家里两个话事人的保证下,梁实的大儿子紧张的神情刹那间放松了下来。
他不是施晓梅的儿子,他是梁实的儿子,他的自私,他的冷心冷肺,和梁实如出一辙,甚至,他比梁实还要无情。
施晓梅忽然发笑,她觉得太好笑了。
那笑是悲哀的,是自嘲的笑容。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施晓梅蓦地从小声的笑声迅速变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肯定是打的不够,老子还不信了,你就不害怕。”
梁实先是觉得愤怒,对着施晓梅一阵拳打脚踢。
施晓梅的骨头疼,皮肤疼,肚子疼,可她却觉得没有她的心疼。